外界对威远侯府的家事半点不知,在这些夫人小姐们眼里,作为一个并非威远侯夫人所出的嫡长女,凤止歌这嫡女的身份是很为人垢病的,甚至还对此猜测不已,最受众人赞同的一个猜测,便是凤止歌不过是侯府姨娘所出,那姨娘又得威远侯的宠,所以凤止歌才得以记在了威远侯夫人名下。
听到“姨娘”二字,凤止歌蓦地看向正得意于让凤止歌出了丑的连晴,明明身处炎炎夏日,那眼里的冷意却让连晴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寒噤。
在凤止歌眼中,眼前这些都不过是小孩子,而她一般都不跟小孩子计较,不过,若是有人要自取其辱,那又另当别论了。
她与连晴六年之前的那一面之缘显然都没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不过她早就忘了,本不想理连晴的,偏偏连晴还要在她面前怒刷存在感。
难道六年前没理她,连晴就认定她脾气好?
既然如此,成全她又如何?
慵懒半眯着的凤眼蓦地睁开,那双眼中似是倒映着荷塘里的潋滟波光,显得尤其清澈透明。
当被这双似有流光闪动的眸子注视,明明那眼里无喜无怒,却令原本起哄的各家小姐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那目光最后落在连晴身上,连晴陡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压力,若不是她死死地捏着桌沿,说不得便要后退示弱了。
不点而朱的唇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凤止歌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中听,“六年前倒是与连家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六年未见。连小姐倒是半点长进也没有,着实让人失望。”
四周聚过来的视线让连晴脸上火辣辣的,在这些贵女面前,出身商贾的她本就矮人一截,所以事事都要掐尖儿,这时被人如些奚落,当下便忍不住要发怒。却被她身后站着的一个嬷嬷死死拉住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连晴平日在府里的脾气可和好沾不了边,那嬷嬷是连晴的母亲特意拨到她身边的,就是怕她在这种场合里使性子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
意味深长地看了那嬷嬷一眼。凤止歌又道:“连小姐似乎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你都说了,侯府嫡长女身份贵重,难道随便哪个人想见识一下我的学识。我都得跟个戏子一样表演一番?”
这话的打击范围可够广,那些等着看热闹的小姐们都面色一变。更有不少人愤然瞪着凤止歌。侯府嫡长女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自己夸自己身份贵重倒也罢了,还将其他人都比作戏子!
这下别说连晴了,就连她身后那个看起来精明稳重的嬷嬷面色都变了。
即使连家是湖州首富。却也的确只是商贾出身,比起权贵之家自是大大不如,不过自从连家大姑奶奶出嫁之后。倒也再没人拿连家的出身说事了。
如今被一个尚未及笄的丫头当着面讥讽出身低,还是当着如此多的贵女面前。传出去叫他们连家要如何在湖州贵族圈子里与人交往?
那嬷嬷张嘴便要接话,凤止歌却根本不给她机会,而是接着道:“不过,既然连小姐想见识一个侯府中人的学识,我这人一向大度,这次就满足你这个愿望吧。”
众人都眼巴巴地等着凤止歌站起来亲笔提诗,却只见她扭过头,指着站在她身后的一个丫鬟道:“这是我身边一个不争气的小丫鬟,只跟着我读了几天书。”
虽然没明着说,但那分明就是一副“就这小丫鬟就能将你们比下去”的样子,直气得在场的小姐们肝疼。
“半夏,你前两天不是新作了副对联吗,我瞧着还挺适合连小姐的,写了来就当本小姐送与连小姐的吧。”不理其他人怎么想,凤止歌淡淡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