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心脸上布满了点点红晕,由衣眼眸发光的注视着沢田纲吉。喝了一口热巧克力,一丝羞涩涌上由衣的心头。
再怎么样,她也不能承认因为专注于等待沢田先生,而完全忘了打电话的事情啊!
其实要说忘了也不太真实,由衣在得知了九代目病危,沢田纲吉难过后,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办法让沢田纲吉快点打起精神,开心起来。在处理完教堂的交涉工作后,她便很安心的等着沢田纲吉的出现。就好像,等待沢田纲吉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一般,而不想打电话干扰到这份等待。
“所以,七海小姐就这么一直在寒风中等着吗?”
暖棕色的眼眸中有一丝错愕,目光愈发柔软了下来。用温柔如同小动物一般的目光注视着由衣,沢田纲吉的心中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要怎么说呢……这样的七海小姐真是个温柔的傻姑娘,而这“傻里傻气”中又透露出几分可爱……
“沢田先生,现在还有些时间。”完全不知道沢田纲吉在想些什么,感觉自己的手脚不再那般僵硬,由衣直接提出了邀请,“沢田先生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不会花太长时间的。”
“……好的。”
坐公交需要三十分钟的车程,在私家车不绕弯的直达下,十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此时的教堂已经空无一人,因为提前打好招呼,由衣顺利的进入了教堂,并带领着沢田纲吉来到了教堂的前排座位。在沢田纲吉略带疑惑的视线中,由衣对他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缓步走上台阶,坐在钢琴前的椅子上,由衣默默的为自己打气。
纤细的手指轻轻的附在琴键上,随着轻按,钢琴发出了一阵阵好听的脆响。不同音符的折叠,组成了一组组美妙的旋律。
肖邦练习曲作品的十号之三——离别曲,是由衣所弹奏的曲子,而这首曲子,也是由衣会弹的为数不多的钢琴曲之一。这首离别曲,对于由衣来说,有着不一般的含义。不仅仅是因为每当她难过时绫川阿姨会为她弹奏,在她的潜意识中,这首钢琴曲曾有人非常温柔的为她演奏过。每当她做梦梦到这首曲子时,她总能感受到无尽的温暖和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难过与悲痛,当这股悲痛达到极限时,她总会在梦中留下眼泪,直至天明。
记不清是谁说过,这首离别曲不仅仅是代表着离别,也同样代表着与过去说再见,放下束缚,迎来美好的未来。虽然她不知道沢田先生信不信奉天主教,但她想通过这首曲子,告诉沢田先生她对九代目摆脱疾病的祝福与对他的担心。
“……七海小姐,谢谢你。”
一曲完毕,沢田纲吉缓缓的睁开了暖棕色的眼眸,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对于沢田纲吉来说,在社交应酬时,他参加过大大小小无数个音乐盛典,也听过无数专业人士弹奏过这首曲子。论水平,自然那些音乐大家远远胜于由衣,但论感情,却是由衣生涩的演奏最能打动他的内心。
七海小姐是为了安慰他才会在大晚上的寒风中等待着他的出现吗?
眉宇间闪过一丝自责,但内心深处却不受控制的涌上了一股暖意与淡淡的甜意。嘴边的笑意加深,笑的一脸治愈的沢田纲吉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同于以往的柔光,如同古典音乐一般醇厚的嗓音在小小的教堂里慢慢响起。
“这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演奏。真的谢谢你,七海小姐。”
“真的吗?只要沢田先生能打起精神来就好!”小步奔到沢田纲吉的身边,由衣的小脸闪闪发光,下一秒却突然黯淡了下去,“我无意间听到了九代目先生的病危通知,沢田先生只怕很难过吧,所以,我想试试能不能让沢田先生打起精神来。如果给沢田先生添了麻烦与困扰,我会道歉的!”
“怎么会?相反,我很感谢七海小姐。”
微顿了一秒,沢田纲吉露出了一个夹杂着几分无奈的微笑,就算除掉那几分无奈,却也是混合着悲伤与难过的微笑。注意到沢田纲吉的表情,由衣的内心有着说不出的一丝心疼与怜惜。
“虽然这么说会很失礼与狂妄,但是哪怕只有这么一小会,只是这一小会也好,沢田先生觉得难过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微笑?”黑眸中布满了焦急,由衣说着鼻头却也有了几分酸涩,“虽然沢田先生笑起来很好看,但是,果然勉强的笑容还是不如发自内心的耀眼。所以,现在的沢田先生能不能不要这么勉强。”
对于非常喜欢沢田纲吉的由衣来说,只要对方能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她就能开心的不得了。现在的沢田纲吉的笑容如此勉强,由衣看着也会难过不已。这也是为什么由衣一定要今天带沢田纲吉来到教堂的原因之一。
“七海小姐……”
好似被由衣的话所惊到,沢田纲吉怔住了一秒。回过神后,凝视着由衣清澈见底的黑眸,却突然不知说些什么好。
沢田纲吉是彭格列十代目首领,是意大利最强里世界的教父。这些年来,他遭遇了许多残酷的考验与磨难,但因为有值得信任的同伴的存在,他都能在家族危难时刻,与同伴们一同走过。
也不是说他每次都在难过伤心时勉强的微笑,掩藏着自己的思绪或是带着微笑的假面具。只不过身为一名首领,在必要时暂时按压住自己不好的情绪更有利于领导着同伴,让同伴们更为安心而已。这个道理,他的守护者们明白,他的家庭教师明白,他自己也是明白。一直以来,沢田纲吉都是一位完美的、温柔的保护者,保护着他所珍视的人或物。
但这还是头一次,由一个平凡的,没有接触过里世界黑暗,柔弱的小姑娘说出这样的话。这让沢田纲吉有些惊讶,但从这之中他也感受到对方的关心与温暖。
“谢谢你,七海小姐。”轻柔温和的口吻,像是对待小孩子那般柔软,“七海小姐真是温柔呢,被这样温柔的七海小姐所对待,我都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来感谢你。”
“其实,有一件事情沢田纲吉可以做到的。”听罢,由衣净澈透亮的眸子里盈满了孩子般的欣喜与顽皮,“沢田先生能叫我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