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幽篁院。
童氏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看上去竟是脆弱得仿佛下一刻便会碎掉。
平阳侯坐在床畔,看着发妻陷入如此痛苦中,不免有些自责。
倘若那日她向他哭诉时他能静下心来听一听,与她一起想想办法,让那个噩梦不要总是来缠着她,是不是今日就不会这样了?
身旁,太医为她把著脉,神情十分的凝重。诊断完后,他收回了手帕,叹息了一声。
“徐太医,她情况如何?”
“心气郁结,急火攻心,脉象微弱且杂乱乱,是气血双亏之相,然尊夫人虚上加虚,虚不受补,难啊,难埃”徐太医摇著头道。
平阳侯不由握紧了拳头:“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太医想了想,对平阳侯说道:“倘若能解了尊夫人的心结,平复她的心绪,好好修养生息,倒是还能补救。”
解开心结?
平阳侯皱了皱眉,回头看了昏过去的童氏一眼,朝太医拱手道:
“本侯知晓了,还请徐太医尽力救治。”
徐太医写了药方,平阳侯当即让童氏的丫鬟们下去根据药方熬药。
看到紫凝想跟着离开,平阳侯道:“紫凝,你留下。”
紫凝只好停下脚步,又走回平阳侯面前,跪了下去。
平阳侯居高临下看着她,淡淡道:“将夫人这几日的情况如实说来。”
紫凝看了看面如薄纸的童氏,咬咬下唇,在心内道了一声“对不起”,便将童氏这几日被梦魇折磨的经过细细说给了平阳侯知晓,就连他们请了问清真人来作法的事情也说了。
平阳侯刚开始听的时候,本是十分恼怒的,觉得童氏太过愚昧,受到了那个什么问清真人的蒙骗。
然而得知童氏引魂超度时纸钱无风自灭,且设立牌位时无故跌落,而线香无故从中间断开之后,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紫凝道:“侯爷,夫人试过了数种方法,仍是无法解开怨结。每当她想要入睡,就不由自主会梦到二小姐在乱葬岗上的遭遇,从梦中惊醒之后,夫人便会变得痛苦不堪。”
“问清真人说,十五那日佛兴寺会举办一场佛会,若是夫人能在佛会上为二小姐设下一盏长明灯,兴许就能化解了二小姐的怨恨,让她得去往生,这样,夫人便能好了。”
“佛会?长明灯?”平阳侯喃喃重复著这两个词语,“怎么又是佛兴寺。”
当年童氏就是怀着苏清羽时,去佛兴寺上香,就遇上了那些叛军。
紫凝跪在地上咣咣给平阳侯磕头:“侯爷,紫凝求求您了,十五那日,就让夫人出门去一趟佛兴寺吧。只要在佛兴寺点上一盏长明灯,夫人一定会好起来的1
恰在这时,童氏嘴里发出一阵呓语和低低的哭泣声:“沅儿,沅儿,娘知道你疼......娘知道你疼......你让娘抱一抱,可好?”
说著,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挥舞起来,像是在找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