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我有一个想法。”</p>

梧惠谨慎地开口了。谁都没想到，她会在这种事上发表意见。人们都看向她，她突然就有些不自在了。但话已经说出口，想逃避也不显示。</p>

“都说旁观者清。既然你有想法，不妨说说看。”羿晖安大方地说，“指不定也能为我们这些局中人指点迷津呢。”</p>

“指点倒是不敢当。”梧惠老实巴交地说，“我觉得，大家都比我聪明，肯定有人已经想到了。我说出来的内容，大概，也有欠妥的地方。如果有什么问题各位随意指正，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p>

“有完没完。”羿昭辰实在耐不住性子，“真够谨慎的，差不多得了。”</p>

“怎么了！”梧惠怒气冲冲地反驳，“谨慎有什么不好的？咳。总之……”</p>

梧惠拿起那本书，把摊开的这页粗略浏览了一遍。实际上，她是有点紧张，才不知道视线应该落到哪儿。反正，其他人的目光都被吸在她身上，她都有点后悔多嘴那么一句了。但既然话已出口，该说的，还是要说。</p>

因为她很清楚——宗教的话题太突兀了。相对于其他人而言，莫惟明今天的论点有些无端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甚至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懂些门道。这太诡异了。</p>

一定和莫玄微有关。</p>

“一切行断，故名断界。而断的境界，公认的说法是，断除贪或爱之外的其他八结，或者——断除无明结。至少无明结的说法没有争议，它代表的是由无知、不清晰、不明了所带来的烦恼。那么是否有这样一种可能——无明，包括对‘九结’自身的不了解？也就是说，按道理来讲，按照顺序，无明结是最后才会断除的烦恼？”</p>

“它注定是那八结之中最后解开的烦恼。”至少云霏理解了梧惠所说的话，“换而言之，断除无明结，也就断除了贪爱之外的七种烦恼。”</p>

“因为一旦破除无明结，自然也就‘明了’一切。包括那七种‘结’。”阿德勒问，“是这个意思吗？很有趣的猜想。”</p>

施无弃说：“下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了：为什么不包括爱呢？或说贪欲。”</p>

这个问题，似乎连殷红也没能想明白。她换了一边的腿翘起来，指间夹的烟默默燃烧着。她说：</p>

“若直接断除爱结，岂不是，能直接从欲界擢升至无色界咯？”</p>

“不，不对。”莫惟明说，“灭，应断灭有漏善及诸有为、无覆无记等烦恼，也就是九结外其余有漏法。所谓断离灭中的离，应该特指……”</p>

“特指在实现‘断’的境界后，解开剩余的‘爱结’。所以断、离、灭三种行为，不是并列的关系——而是递进的。”</p>

梧惠将这之中的逻辑清晰地列了出来。</p>

“关于爱结的说法，争议也最大。说不定……正是因为身处欲界的我们，无法求证下一个境界的完整信息了。”</p>

这便合理了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