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回:勿要节外生枝(2 / 2)

白夜浮生录 夜厌白 2321 字 8天前

最后,她点了一份芋头味的冰淇淋。掺杂了洁白的淤泥,与奶油混在一起时,便不那么容易化了。上面浇着蓝莓与树莓混合的果酱,赏心悦目。她的心情稍微明快了些,思维也逐渐清晰起来。</p>

“上次的事,我很抱歉……”</p>

她倒是开门见山,这让梧惠有点惊讶。她想说,没关系,但说不出口。毕竟心里的声音是不会骗人的。困扰确实存在,她不能当没发生过。可晗英这样子,也莫名看着可怜。</p>

“唉。”梧惠用勺子戳了戳冰淇淋球,“我倒也想不计较。只是你那兄弟姐妹……罢了。若是你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那样,我纠结这个也没有意——”</p>

“我可能知道。”</p>

说着,她默默埋下了头。梧惠把贝壳的小勺往碗里一撂,真不知该怎么接话。</p>

“……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回你呢。”她叹了口气,“我又怎么能说什么原谅你的话?”</p>

“我、我也不是奢求您原谅我什么的。”晗英小声地说,“我是没有办法。我随着羿家的姓,不可能做不利于家族的事。很多简单的命令背后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有时三言两句的背后就是数条人命,但命令只需服从。”</p>

“那是挺难熬。您的性格……我多少能想来。”</p>

“很多决策,我并不苟同,却只能装作一无所知。好在,他们也没把那些涉及重大决策的任务交给我——也一定是知道,我做不成。况且,我妈妈也不是家里的主母……”</p>

梧惠稍微感到奇怪。</p>

“他们俩,不是你的亲哥亲姐吗?”</p>

“不是的。他们有直系血缘,我是羿帅另外的姨太所生。因母亲受宠,才把我安排在大城市,给他们打打杂,也能过活。我的工作大多简单,吃穿用度却和他们是一个标准。就连羿帅购置在公安厅附近的小别墅,也有我的一席之地——也有白科长的房间。白科长待我很好。安姐和辰哥也不排挤我……可能是因为我傻,哈哈。我呢,很感激现在的生活……”</p>

梧惠又拿起勺来。</p>

“我最近没休息好,脑子昏沉沉的,若因嘴直说了不中听的话,你别介意。说真的,虽然你说得好听,但我并没从你的语气里听出炫耀……对于现在的生活,你反而有点困扰。”</p>

羿晗英露出一丝惊讶来。</p>

“想不到,梧小姐也具有做警察的资质呢。”</p>

“没、没有……我们从事文字工作的人,都比较敏感吧。”</p>

“说不定,您来接替我的工作,会是一个更优秀的文员。”晗英微微笑了一下,“诚如您所言。我以前想着,没心没肺些,跟着混日子便能够满足。可我却知道,我的兄弟姐妹,承担了更多的责任。我常因自己能力不足,帮不上他们,感到头疼。我也知道,我没经过像他们一样严苛的教育和训练——我打小娇生惯养,肯定不能习惯。另外……也确实知道,自己做不到他们那样心狠。”</p>

“虽然话不好听,但心狠是正确的。”梧惠轻轻点头,“既然他们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有相应的能力。不论对自己人还是对敌人,都够狠,才能承担这个责任。我实话说,我不太喜欢他们,但关于这点还是能够理解的。”</p>

“是吧?我也能够理解。但整日在他们眼皮子下,多少无法心安理得。”晗英浅笑着,却说着丧气的话,“我有时候希望自己能回去……回老家去。老家的宅子也很大,还有更宽阔的庭院,种了很多好看的花,还有菜。我家还有个很大的鱼塘。”</p>

“听起来,是很多城里人向往的田园生活啊。”梧惠也跟着笑了一下,“但是大伙儿还是挤破头都要来大都市讨饭吃。”</p>

“中秋我想回趟家。你看,这些都是我给家里人带的……”晗英指了指那些大纸袋,“估计当天到不了,票买晚了。没办法,工作太忙。不过也不差这两天,我重阳过了才打算回来呢,我请了个长假——你看,公安厅没了我,也能照常转的。”</p>

梧惠不知该说什么。她其实有点理解晗英话中微小的遗憾。</p>

“对了。”晗英在诸多纸袋里掏了半天,取出一个小盒子递过来,“这个你拿着吧,就当是我的赔罪。本来是给我姐买的,但仔细想想,她戴着不合适。”</p>

“这怎么好意思……大家赚的都是辛苦钱。”</p>

“拿着吧,我零花钱可多了。”晗英满不在乎地摆手,“而且我也不打算回去了。我一会儿直接叫黄包车,给我拉到火车站附近的旅馆,凑合一晚。”</p>

“明天的票很急么?那里环境很差的,人也杂,你带这么多值钱东西……还是在家里睡比较安心吧?”</p>

晗英摇了摇头。</p>

“不了。我……不太想回去。那边的房子——总在夜里传来声音。”</p>

“什么?”</p>

听了这番话,一个不安的想法在梧惠心头涌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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