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没有六道无常去管么?”
“人手不够吧……”谢辙回答了寒觞的问题,但他的语气也并不肯定。“但若真有这等计划,这绝对是一件大事,按理来说他们怎么都该处理。还是说,那位大人想放长线?”
“说到底,他们什么计划,都与我无关。我想这件事,凛天师要么默认你们知道,要么觉得不是时候。我没那个耐心,便直接告诉你们。因为对我而言,倘若这等事当真发生,于我个人是不利的。我的生命凭借这枚琉璃,度过漫长的百年岁月。这人间说不上有趣,说不上无趣。我曾想过死,但绝不是这等坐以待毙的方式。”
谢辙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您想率先出击,在他们准备妥当之前就找上门去。毕竟他们已经在做些遮遮掩掩的事了,很难不让人怀疑。”
“我猜百骸主也知道,”寒觞摇了摇头,“他们两个可真看得起我们。”
对寒觞的话,谢辙不愿过多思考。他对忱星说:“这样一来,我便能理解您的动机了。但是您想如何行动?是要与我们一并上路,还是说……”
“不着急这么一阵。我也有别的事,和更多准备要做。你们大约记得,我曾与两位姑娘同行。一个是红衣的女子,一个是迦陵频伽的转世。”
“那是……”
“她死了。”
忱星的话多少显得轻描淡写,却如一记轰雷让两人眼前泛白。那语气太事不关己,也可能是二人的错觉。一瞬间,他们想到许多,画面最终双双定在聆鹓不明所以地找他们时。寒觞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反驳她,却立刻回想起,聆鹓说她只找他们二人这回事。
“你最好是在开玩笑。”寒觞感觉喉头一更,音调发颤地说,“有些话不能乱说。”
可是他也很清楚,忱星根本不是会说笑的人。
“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消息,准确么?会不会是弄错了什么,我们,这……”
谢辙有些慌乱,他此刻也无比希望忱星情报有误。说不定,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在骗他们……但这对她来说有何好处?这样的事,谁都不想承认。寒觞很快想到,倘若他尚未与妹妹汇合,而有人带来了这样一则消息,不论是真是假,在得知的那一瞬定心如刀割。现在他们的心情不会更好受。而且,他们又该如何将此事告诉聆鹓?
还是根本不要去说?
那一刻,两人想到了太多。
“骗你们没有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我不做。”
“她、她怎么……她为什么会……”
“是恶口的复仇。虽然只是装着记忆的躯体,但这份执念亦不容忽视。虽对于前世的爱恨情仇,我颇为不屑。但既然一起走过,便算是今世的交情。对那孩子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姐妹的安危。我看到那姑娘,刹那间是有再见到她的错觉。保护好她。”
说着,她向前推过一张小小的字条。谢辙沉默地接过来,当即展开,突然便面露难色。寒觞凑过去瞟了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都该知道,对她而言最安全的地方,是哪里。”
“不。我,我们……我——”
谢辙再不能说出话来。一阵莫名的惶恐涌上他的心头。不是忧虑,是惶恐,他也不能解释为何会有这般心情。反倒是寒觞发出一阵沉重的叹息,看开了什么似的,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谢辙的手微微用力,那纸条便被皱巴巴地攥在掌心。
“……说着,不太平的事,又要发生。”
忱星也沉沉地叹一口气,但那帷幔一点儿也没被掀起。她的手放在刀柄上,与此同时,客栈迎来了今天的第二位客人。
朽月君进门的一瞬,大门轰然紧闭。
柜台边的小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那凌厉的眼神吓得哆嗦。他连滚带爬地躲到后院去,一点儿也不想被牵扯进这帮江湖人的纷争中来。
“不得不说,这儿的老熟人可真多埃”
他爽朗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