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把我儿拖出去啊1
男人一身戎装,大踏步走进来,沉着的声音似怒似威胁,解下手中刀兵顺手丢给了门口的宫侍。
殿内人等转头看向殿外,待认清来人后,不少人大吃一惊。
“公孙将军?1
“那就是公孙家主?”
公孙家久居上梁平丘,公孙方这些年来更是鲜少踏足京都,不少人都只听说公孙家威名,却未见过公孙家主本人。
一时间不少人都在议论。
“臣,公孙方拜见大王。”
男人走至公孙胜身侧,对着上首的周武嬉躬身抱拳一礼,淡淡的撇了眼跪在地上的儿子,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爱卿免礼。”
周武嬉抬了抬手,脸上还带着几分被质问的尴尬和薄怒,从本心上来讲,他当然也不想萧玖死,至少萧玖如今还对他有用不是吗?
可惜……
正想着,视线瞄向站在右边下首第一位的老人。
老人一身红底玄纹官服,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最是板正端庄不过。
恰是他话音落,就见下方跪着的周武平出声恳求,“王兄,萧上造一片忠心,万不可折于城下啊1
他声音急切,满心满眼皆是担忧。
早朝时起,这场针对萧玖的发难来得猝不及防,以魏奚和为首的朝臣突然联和起来,一幅誓要致萧玖于死地的模样死谏,非要将萧玖留在城外独自抗敌,这不是想要人死是什么?
周武嬉不答应,他们就不罢休,这让无论是周武平还是周武嬉都有些难以招架。
“这……”
周武嬉面色犯难。
一面是自己信任的兄弟,还有对自己有功的干将;一面却是以魏奚和为首的满朝文武。
可这早已不是周武嬉以自身想法就能做出决断的时候。
“大王。”
魏奚和面色平静的拱拱手,跪坐在殿前,目光直视着面前三人,又唤道,“公孙将军,还有公孙少主。”
“若其真为忠臣良将,老夫焉有置他于不顾之理。”
魏奚和慢慢说着,表情平静,有礼有节,眼神中却带着冷漠,像是在说他们都被骗了。
“杨国斯隐忍数年不发,一朝谋反就险些致我王陷入危机,然那萧玖虽不过少年,其野心城府不弱于杨国斯,恐将来亦成大患。”
公孙胜皱眉,不信他那套。
“魏国尉,说话当讲真凭实据,你这么说是有萧玖要谋反的证据?”
公孙胜不相信,不信萧玖真要谋反。
果然只见老人缓缓摇了摇头,“不。”
“他现在不反,实是不能,却不代表他将来不反。”
呵……这话就是说,一切都是魏奚和的推测,不知缘由,毫无厘头就要一个少年将军的命!
哪来这样的道理?
公孙胜气极反笑,哪怕再尊重魏奚和,此刻的他亦忍不住冷笑,刺了他几句。
“国尉是有未卜先知之能,还是能料事如神?单凭未知之事就言定一人有罪,未免荒谬1
“还是您想定谁的罪,就定谁的罪!那要法度做何?1
“胜儿……”公孙方出声制止,却是唤了一声后不见下言,在场之人皆是人精,哪里看不出他偏袒自己儿子的意思。
听到这话,魏奚和表情未见变化,亦不见怒气。
李念仁却是气的反驳了一声,“公孙少主自认与那萧玖是好友,不惜入宫求情,可你又怎知萧玖待你是真心,还是利用?”
中年文官面容微沉,眼神略显嘲讽,“浔郡多少世家大族,他们家中所养部曲不说上千,数百亦是有的。可公孙少主可知,早萧玖初登浔郡长时,就有不少世家联合出兵欲对萧玖进行打压。”
名为打压,其实不过是想置其为死地。
李念仁忆起早先派人去浔郡打探回来的消息,冷笑一声,“可最后的结果却是那动手的几家人惨被灭族,全族上下无一活口。”
公孙胜一怔,殿内响起人的抽气声。
“此后,萧玖在浔郡为官两年,确实是将浔郡打理的有理有条,可这样的惨案,若非有意派人调查,却是时至今日都不能被人所知的。公孙少主觉得这些人的死是谁做的?”
公孙胜噎住,无话可说,紧接着又听李念仁问,“为何我等至今不能听闻浔郡的这个消息?”
答案当然是有人不想让这个消息传出去,可能做到遮掩的这么严实,也正说明了这背后之人的势力不校
跪在公孙胜另一边的周武平闭紧了嘴巴,低着头,没有说话,作为知情人,甚至是受益人,他难免心虚。
他以为不说话就行了,可李念仁却是很快将目光转到他身上。
男人眼眸微眯,眼神似探究似狐疑,像刀子一样扎在周武平身上,上下打量着什么。
“说来奇怪,十三殿下此前就在浔郡,竟也不知此事吗?就未曾疑惑萧玖是如何赢过浔郡众世族的?”
这……
周武平思索着该如何答话,不过短短两秒,他张了张嘴,平静的回答道,“此事我亦知。浔郡等地多匪患,那几家不幸遭此大难,萧玖也同样遇上贼匪,不过萧家运气好,坞堡防护力极强,这才逃过一劫。”
呵……这种话不过是骗骗寻常百姓和没脑子的人,谁会信这些人真是死于贼匪之手?
李念仁无声冷笑,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