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看了眼喊话人,发现那是一位知识分子打扮的绅士,戴着单边眼镜。
安宁猜测他可能是商行的职员或者巴黎市政的办事员。
现在的巴黎已经养起了数量相当庞大的小布尔乔亚群体,这些人后来也会成为无套裤汉的一部分,被卷入时代的洪流中。
西哀士点头:“好!那就决定了,布洛涅森林北面的草坪,明天下午!两位请和你们的见证人一起准时赴约!”
西哀士说完,转身看着安宁:“这位先生,还没有问您尊姓大名。”
“我叫安迪弗罗斯特,皮匠之子。”安宁故意加上自己父亲的职业。
西哀士叹了口气:“老实说,你的勇气我非常敬佩,但是挑战一位屡次赢得决斗的贵族显然不太明智。明天我会尽我所能,希望你能从决斗中幸存。”
说完西哀士看向马布利:“马布利先生,真没想到您会圈进这样的事情里。”
“西哀士,你应该看看这位弗罗斯特先生刚刚的勇气,如果第三等级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勇气,法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马布利显然很兴奋,原来他和西哀士是老朋友了。
安宁其实挺想告诉这两位,法国的第三等级不是缺乏勇气,他们只是缺一场粮荒。
西哀士拍了拍安宁的肩膀,然后对马布利说:“好啦我的朋友,我们也许可以去附近找个还开门的咖啡店喝一杯。弗罗斯特先生,明天见。”
安宁点点头。
随后西哀士了马布利离开了。
雷吉诺德上前一步,指着安宁的喉咙道:“那个教士和马布利好像以为当见证人就能救你一命!太天真了,明天就是你的死期。像你这样的家伙,不配呆在托勒斯泰尔小姐周围!”
安宁露出轻蔑的笑容:“做得到就试试看啊,我可是从你死我活的战场上生存下来的人,你这种只在决斗场上玩过过家家的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雷吉诺德哼了一声,带着一帮贵族哥们走了。
这时候围观的人也开始散去,一边聊着明天的决斗,一边走向附近的酒馆。
安宁身边只剩下吊着眼角的梵妮。
梵妮:“你这个蠢货!那个雷吉诺德已经在决斗中杀死了两个和小姐关系密切的男性了,还打伤了一个!他好像认为只有他才配得上小姐!你这样挑衅,正中人家下怀。
“本来你不扔手套的话,雷吉诺德还不至于向一个平民发起决斗!”
安宁:“贵族不能向平民提起决斗吗?”
“因为会很丢脸。任何跟平民扯上关系的活动,都会让贵族丢脸。”梵妮没好气的说,“但是你这个蠢货,替人家把事办了。”
安宁挑了挑眉毛:“为什么你要这么生气?”
“我看到别人做蠢事就会生气。”
“但是我明天也未必会输啊。”
实际上,安宁觉得自己明天大概赢定了。
自己可是有挂在身的人。
梵妮翻了翻白眼:“哼,如果你明天赢了,我就”
安宁等了几秒,看梵妮卡壳了才追问:“你就怎么样?”
“我没想好!反正我会给你一点好处!但是我看不太可能,明天我要代替你的父母,给你收尸了。想想看你父母收到讣告时悲伤的样子吧!”
安宁撇了撇嘴,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平安回到巴黎了,似乎应该给在卡昂乡下的父母去个信报平安。
安宁记得这边自己的原生家庭里,哥哥应该是识字的,可以把信念给父母听。
这时候梵妮叹了口气:“哎,虽然明天你就要死了,但是今天我还是你的仆人,快进屋把,我给你端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