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久正在焦头烂额,谢忠已经来到府署几次。
谢忠是谁,乃是当今丞相的幕僚。
要知道,《大宋理报》经常以丞相口气发表文章的是哪个?
此人不是别人,就是谢忠。
虽然常人不知谢忠是谁,但是看过谢忠的文章,知道内情之人乃是丞相谢方叔的幕僚。
谢忠当然不会直说,但是其的意思非常明确。
他以前朝亡于藩镇为例,说了武将当政的危害性。
大宋好不容易把武将压倒脚下,绝对不能让前唐的悲剧重演。
鄂王庙代表是粗鄙武夫,不能让武将骑在文臣作威作福云云。
尹久一边心里吐嘈,朝廷为何不发文禁止,为何要让他这个府尹来阻止。
不过想到如果武将真的在文臣头上作威作福,他这个府尹心里也不是滋味。
想到这里,他答应谢忠,努力阻止鄂王庙修建。
离开工地之后,梅守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他想了想,打道回到临安府,向府尹尹久禀报。
“府尊,这个鄂王庙修建遇到困难。”他想了想,不敢把话说满。
听到此话,尹久不禁大喜,终于听到一丝好消息了。
他强忍心里激动,故作平静端起茶杯,显示表情依然镇静。
尹久尽量用一种镇定语气问道“子操,怎么回事?”
虽然他故作镇静,但是他眼里的炽热,还有一丝颤抖的手出卖了他。
“鄂王庙整个工地竟然没有真正掌柜,目前掌柜乃是满天星。满天星乃是一个年轻不像话的书生,能够当什么掌柜?”看到尹久的表情与动作,梅守虽然感到好笑,但是不是恭恭敬敬回答。
尹久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他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个只能说暂时缺乏掌柜,可能马上就寻找掌柜。”
“听说他找了一个叫做程肆员外来做掌柜,被拒绝了。”梅守小心翼翼地回答。
尹久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突出“程员外在临安小有名气,虽然退下已经不在官场,但是与不少官员交往甚密。如果他拒绝了,临安想修建鄂王庙的看来一时难以找了。”
“府尹,这个程员外还不是帮助你做生意,你以为吾不知道。”梅守张开嘴巴,真想说出此话。
但是他马上觉得不妥,急忙用喝茶来掩饰。
他不但不敢说此话,反而笑眯眯地说道“府尊,这一群太学生眼高手低,难免最后是一个烂摊子。”
“子操辛苦了,今晚老夫请客,子操务必光临。”尹久不禁哈哈大笑,笑眯眯说道。
梅守其实非常不想去,他想在小圣人与谢方叔为首之间的文人游离。
但是府尊请客,如果不去,显然是不给府尊的面子,以后必然要穿小鞋。
想到这里,梅守只得脸上堆满笑容“府尊请客,属下荣幸之极。”
太学府。
听到满天星的说话,文天祥与陆秀夫互相看了一眼,让满天星觉得有些奇怪。
两人表情仿佛了然于胸,又仿佛出乎意料。
陆秀夫今年十八岁,文天祥今天只有十七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齿。
最后还是陆秀夫发言“程员外乃是一介商人,有如此顾虑倒也不足为奇。”
“程员外显然不想趟这一趟浑水,他不但是文人,也知道官场种种行为。当然,这个不是吾等学生能够了解的。”文天祥点点头,赞同陆秀夫的发言。
满天星一脸忧虑“工程开工,显然不能停下,现在应该如何继续下去?”
“都怪吾等太急了,想来一个既成事实,没有料到现在竟然没有人愿意出头。”陆秀夫一脸苦笑,后悔不迭。
文天祥摇摇头,也有些后悔“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必须请人来把活计做下去。”
“临安人吾等已经给了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珍惜这流芳千古的机会。”陆秀夫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文天祥想了想,叹了口气“临安人精明得狠,毕竟临安乃是京城,牵一而发动全身,这个也不能怪他们。”
“既然临安人不愿意接手,那么吾等就找一个愿意接手的人如何?”说完他打量满天星及与文天祥一眼,断然说道“小圣人如何?”
“现在看来,也只有小圣人才有这个胆量接这个活计了。”文天祥点点头。
说到这里,两人拱手一礼,对着满天星说道“麻烦昌之(满天星字)跑一趟,请小圣人安排工匠来接手。”
两人之所以胆敢当维持会的副会长,除了他们自己见识与胆量之外,他们也相信小圣人最终会出手的。
三天之后,临安府署。
梅守被府尹幕僚尹福叫到府尹公堂,低头不敢面对尹久的咆哮。
“汝不是说鄂王庙已经遇到困难吗?怎么现在修建得越来越快了,听说地基已经搭建齐全。”尹久的口水已经沾到梅守的脸上,但是梅守根本不敢用袖子擦拭。
梅守想了想,小心翼翼,拱手一礼说道“府尊,这次来修建的掌柜乃是赵家庄的,这个掌柜乃是小圣人的人。他们可是有这个胆量的。”
梅守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尹久。
“子操,他们就在临安眼皮子下面,怎么会没有问题。把眼睛瞪大点,发现问题就小题大做,出事老夫兜着。”尹久长袖一挥,把球踢了回去。
梅守不禁苦笑“出事府尊会兜着,恐怕躲闪不及吧。不然为何出面总是下属,为何不是你这个府尊?”
但是此话不能说出,只得答应下来。
梅守想了想,现在府尊已经发话,出事他兜着,但是他转脸不论怎么办?
“府尊,属下想讨一个手谕。”梅守拱手一礼,恭恭敬敬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