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只管放心,咱们只要能凑上两三千愿去做的人马,便可以成此事,黎清兄弟不是说了嘛,耽罗人矮小懦弱,咱们一个可以战他们三个!”余阳得意地道。
他早与卢进义有所勾结,此次火并王伦之事,便是他的主意,而黎清投靠卢进义之后,卢进义也曾向他问计,他当时大喜,以“天赐不予必得其咎”为理由,说动了卢进义,一定要向耽罗下手。
卢进义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周铨势力越来越大,他想找周铨复仇越来越难,而且天下海捕文书,到处在追拿他,周铨直接给他的脑袋开出了五千贯的赏格,他的不少旧友故交,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仿佛他是移动着的一串铜钱。
若非如此,在上回抓周大会失败之后,他就会远远躲掉,哪里还敢与周铨死磕。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去海外称王称霸,高兴了就到海州给周铨找点麻烦,不高兴了……继续到海州给周铨捣乱。
卢进义深知,有腊山寨的前车之鉴,梁山之人,并不愿意真正同周铨对上,故此他只以利诱之,以欲惑之,却没有再提寻周铨报复事宜,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些利欲熏心的山贼水寇们下定决心。
“卢家哥哥,小弟是愿意随你去那个什么耽罗的,但小弟只有一个疑问,耽罗岛离得咱们大宋,究竟有多远?”
“是啊是啊,海上风浪且不说了,乘船要多久才能到?”
“花了几日时间?”几乎在梁山寨上众人议论纷纷的同时,在海州新建的海港,周铨望着满脸风霜之色的张顺问道。
“到那边因为借着一点顺风,故此是四日,回来顶风,花了八天!”张顺嘿嘿笑道。
周铨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大步走向前方,一个瘦瘦的汉子咧开嘴笑,不待他开口,就竖起了大拇指:“衙内,这软帆果然可用,顺风使横,逆风使纵,如今我等都已经操演熟练了!”
这瘦汉子也是密州海商,姓平,单名为信,他恭敬地向周铨行礼,然后又道:“衙内初时将这船与我时,我面上虽然听衙内的,心里其实嘀咕,觉得衙内又未曾出海,怎么能知晓海上之事。现在来看,衙内果真是聪明天成,改用软帆之后,升帆降帆要方便得多了,而且有横纵之分,无论顺风逆风,船皆可行,实在是……实在是……小人口拙舌笨,实在是想不到怎么赞衙内之智!”
这厮看起来憨厚,其实是个一肚子精明的人,若非如此,也不能成为一位成功的海商。而且在海商界中,他家族地位相当特殊,其祖父平简,曾作为神宗皇帝的秘使出访高丽,为此还赐了个三班使臣的官职。
只不过到了平信这一代,家道中落,连海船都因为年久而失修。他想着振兴家业,偏偏周铨在海州大肆招募精通航海的水夫、船长,他便来此应聘。因为曾经十余次远航耽罗的缘故,所以得到周铨的重用。
经过改造的一艘一千料海船,便被交到了平信手中。
这艘船换掉了原先的硬帆,取而代之的是用丝绸制成的软帆,桅杆结构上有了变化,一切都向着能够进行大航海的海船改进,并且使用了滑轮组。为了提高船的速度和安全性,部分牺牲了舒适性与装载量。论其载货,只相当于其它一千料海船的一半,但它所需要的最少水夫数量,也减到了其余千料船的一半。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顺风还是逆风,它都可以抢风行驶,只要不是天气太过恶劣,它都可以往来于东海之上,而不必象旧式海船那样,需要苦苦等候半年,才有合适的风向。
“平船主!”在细细问过整个航行过程之后,周铨很郑重地道。
“在,衙内只管吩咐!”
“三个月内,我会去耽罗一行,你看有没有合适的时间,到时去的可不只这一艘船。”周铨道。
“当然可以,这两个月台风多,小人不赞成衙内出海,但到了九月……”平信兴奋地滔滔不绝,将何时出海都定了下来。
周铨旁边武阳欲言又止,唯有苦笑。
他知道劝止不了周铨,就连周傥,在周铨的苏州之行后,也不再干涉周铨之事。
这儿子本事太大,他这个当老子的已经从最初的自豪骄傲,到后来的嫉妒想要比一比,再到现在的甘拜下风老实给儿子看好窑场之事。
而且周傥也抽不出时间来。
现在的周傥,已经是一个很合格的技术官僚了,至少在如何建窑这件事情上,他已经远远超过周铨。各种各样的窑炉,无论是水泥的玻璃的还是钢铁的,甚至就连普通的砖窑,他都极为精通。
特别是在高炉冶铁炼钢之上,他现在正在组织人手,进行一场技术突破。
武阳没有说什么,可这时却听到边上有人怯生生道:“衙内,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