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有更多的用竹木搭成的手脚架,正在树起。
“贤父子来此才能半年时间吧?”心里默算了一下,苗仲先有些惊讶:“这么短时间,便建了这么多房子?”
“我们这里有一句话,叫作‘龙川速度’,象这样的楼,一日一层,不在话下!”提起这个,周傥就有些骄傲了。
虽然统筹学之类的概念周傥不等,但他如今跟儿子学了不少如何提高工作效率的按排,虽然周铨不在此,整个龙川别业的建造却没有受到影响。
当然只靠他是不行的,最主要的还是有足够的执行人手,周铨的阵列少年,无论是在战事之中还是在战后收拾残局之时,都展示出过人的能力,至少远超过他们此时的年纪,故此很多事情,周傥也可以放手。
“龙川速度!”苗仲先眯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道:“用得水泥倒是不少啊。”
“那是自然,这也算是给官家做个试验,将作监等都有人在我这里学呢。”周傥的话,同样意味深长。
果然,听得周傥这样,苗仲先神情顿时收敛,然后很亲热地道:“贤父子真是大才,不仅能为朝廷谋利,还能为官家分忧,苗某佩服,佩服!”
“呵呵。”周傥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了一下。
如同周铨和他的一样,他们父子如今要功劳有功劳,要钱财有钱财,要威望有威望,整个徐州里,他们哼一声,所有人都要侧耳倾听。对于苗仲先,只须要表面上不失礼就可以了,至于具体细节,无须太过在意。
进了两根水泥墩撑起的大门,便算正式进入龙川别业之中,现在别业里最主要的工程,还是建给工匠们住宿的房屋。冬天已至,招募来的工人没有足够多的住房避寒可不成。
象已经建起的这十余幢屋子,每幢有三十六到七十二间屋,每间屋又可以塞下四到六人,这么算来,一幢楼便可安置数十个家庭——这都是拆散了的户家庭。
苗仲先心中暗算了一会儿,已经建成的是十二幢,尚在建的则有二十余幢,从规划来看,这龙川别院中,至少可以建百余幢,那么,就有数千户人家住在这面积不过数倾之地里,简直比起狄丘镇上人口都多了。
他却不知,这样楼周铨并不准备多建,五十幢就到,这是给那些单身工人们的通铺宿舍。目前建起来,只是前期条件不足时的准备罢了,等到来年,工人中也分出等级,少量表现出色的工人,将得到更大的房屋。
但不管怎么,这里的房屋虽挤了些,也是这个时代第一批砖石混凝土结构的房屋。比起许多人原先所住的土坯房,不仅高大得多,也明亮得多。
而且统一的卫生设施,也让这些楼比起旧的屋子要方便,至少用不着一大早拎个马桶寻找粪车。
参观了其中一幢楼之后,苗仲先来到楼,发现对面有一座独立的围墙,围墙里围着三幢新建起的楼,楼周围,有近百个孩童正在嬉闹。
这些孩童大的约是十四五岁,的只有六七岁的模样。
“这是……”
“此地为学堂,这些孩童,大多是工人子女,父母白天皆在做工,无暇顾及他们,故此以学堂纳之,教些本领,等他们长成之后,也有一技之长,可以直接在各个工坊中寻着一份事做。”周傥笑道:“犬子弄出来的名堂,下官也不太明白,他为何要如此。”
“花费的钱……不少啊。”苗仲先又是意味深长地了一句。
“快要入不敷出,只等这水泥收入呢。”周傥道。
“老夫奉命知徐州事,这学堂教化,乃是大事,老夫不能不过问……请周知事带路,老夫欲去学堂一行。”
这个要求,让周傥有些为难。
周铨的学校,自然不是朝廷行新法以来在各州府办的州学、县学,其教材编定,也非朝廷现在要求的王安石一脉新学。
他推托道:“不是正经学校,只是乡野村塾,哪里能入太守法眼,倒是前方,有我新建之食堂,专供伙食之用,此时已晚,太守可愿赏脸,去这里用餐?”
他不愿意让苗仲先去看学校,苗仲先还非要去看不可。
“知事可知,教化无事,我乃孔圣门下,儒学出身,过学校而不入,实在愧对所读所学……食堂过会再去,先去学校看看!”
“这等学校,只是教授些浅显的东西,连学问都算不上,太守何必去看?”
“关心教化乃我之本职,知事为何推三阻四,难道,这学校之内,有什么是不能让本官看的么?若是有的话,本官也就不强人所难!”
一个不想去,一个坚持要去,两人扯了几句,周傥心中怒火上翻,就有些想要翻脸了,就在这时,却听得有人回道:“既然太守非去学堂不可,那就去吧。”
虽然是为苗仲先话,可是苗仲先却是面色一沉:他与周傥话,岂容别人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