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奥瑞利安打算举行一场祭祀,以沟通神明。说得再准确一些,他打算举行一场祭祀来沟通人类之神。
嗯毫无疑问,这件事听上去很吊诡。
金言使者与他们的原体是出了名鄙视宗教,在一个大多数人都成为神明信徒,膜拜典籍,以狂热和愚昧武装自己的年代。他们却仍然坚信帝国真理,这为他们带来了很多麻烦。
其中之一便是孤军作战,他们基本得不到来自其他势力的支援,人们也并不理解为何他们如此地贬低宗教但是,金言使者们也从不奢求他们的理解。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而现在,一个笃信真理之人打算亲手拾起被他抛下的愚昧与狂热。好吧,那些被杀死的邪教信徒若是泉下有知,恐怕会狂笑出声的。实际上,就连洛嘉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但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有些事必须要有人做。
“那些邪教信徒举行了难以计数的仪式,我读过他们的典籍我也面对面地和他们中的一些谈过话。沟通神明往往需要一些比较特殊的人,这些人身上通常具有她们所认可的特质。”
“神明钟爱他们,会给予他们力量与宽容。总之,没有这样的人,仪式就算能够顺利举行,恐怕也需要更大的代价。”
洛嘉一面分析,一面看着他的第一连将临时从附近一颗世界上借来的国教典籍放在了地面上智库们忙碌地来往,用融化的金子在地面上勾勒出复杂的阵法。冰冷的低温已经袭击了这艘船,金言使者叹了口气。
“我真不敢相信,我的船上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
“这是你自己的命令。”在他身边,禁军元帅如此说道。
“是的,是我自己所下的命令所以我才更觉得荒诞,你们呢?”
洛嘉问他的军团,面上带着苦笑。一个身穿黑色动力甲,头带骷髅形制头盔的老兵回答了他的问题:“国教或许热爱培养扭曲狂热的暴民,但他们至少说对了一件事,我主。”
“什么?”
“信仰来自被蒙住的眼睛。”老兵耸了耸肩。“您看得很远或许太远了一点。”
金言使者再次沉重地叹了口气,他转过头,看向禁军元帅,继续了刚才的话题:“总之,那些堕落的人认为与神明沟通需要祭品,需要一定程度上的牺牲——这也是我目前最难以接受的一点。”
“难以接受?”加拉霍夫皱了皱眉,从身后的一名禁军手中接过了自己的头盔带上了。灵能带来的低温哪怕是他们也需要借助动力甲来抵御。
“是的。如果我们用了祭品她回应了,那么,就证明她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人类之神。而如果她没有回应,则证明了另一件事。”
加拉霍夫在一阵沉默后表现出了少见的幽默感:“活人献祭是帝国境内是犯法的,尊贵的洛嘉·奥瑞利安。”
“我知道而且也是不道德的,我并不打算这么做,除非我们真的试尽了所有方法。总之,祭祀的方法多种多样,先试试简单的吧。”
他如此说道,随后挺直胸膛,让机仆与技术军士一起脱下了自己的动力甲。他披着一件白色的布袍,就那样赤足走进了繁复的阵法之中。
伴随着他的接近,融化的金子在地面上一点点沸腾,来自于国教的十三本厚重典籍无风自动,书页开始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智库们咬紧了牙关,蓝色的灵能光辉从眼中逸散。一群僧侣从门外走进,都被蒙着眼。他们跪在地上,开始低沉地诵经。
加拉霍夫听见洛嘉·奥瑞利安似乎骂了句脏话。
他站在那法阵的中央,皱着眉,低温使他的眉毛与头发开始挂霜。金色的皮肤微微发亮,最终,他还是开口了。
“人类之神”他低声说道,每个字听上去都像是直接从喉咙里蹦出来的那样艰难。“您的信徒在此呼唤您的降临”
下一秒,一束金光闪过,然后彻底爆发,将他完全笼罩。
再次睁开眼睛,洛嘉的第一反应是本能地想要握住武器。
“不必如此。”
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紧接着,黑暗被彻底驱散。柔和的金色光辉在一瞬间照亮了此处,洛嘉看见一座恢弘且空旷的神殿。毫无疑问,那些满是宗教意味的细节实在是太明显了。
但是为何这里看上去像是天然形成的?
这种荒诞感令他皱起了眉,不过,现在并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他将这个细节记在心底,转头凝望,看见一个面貌模湖的人正坐在一个神座之上,遥远地凝视着他。
“我听见你的呼唤了。”她平静地说。“有趣,你是唯一一个称呼我为人类之神的人,其他人都选择叫我帝皇但我不是他。”
他。
洛嘉再次抓到了这个细节。金言使者本想开口询问一些什么的,或是将他自己信徒的身份继续扮演下去——可惜的是,他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反倒是那神明显得有些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