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能出来——见鬼,福格瑞姆,停下!”
法师怒吼的声音就算是房间外都能听清,安格朗偷笑了一声,随后走进房间。他嘲讽地说:“我们的贵族少爷还没恢复?”
“收回你的话白痴。”躺在医疗舱内的福格瑞姆阴沉地用失真的声音说,他的模样不能说是骇人,只能说是十分骇人。
半个胸腔都被打开了,内脏器官在里顽强的搏动,营养液散发着绿光,一刻不停地治疗着他。福格瑞姆躺在那儿动弹不得,他刚刚想要出来活动活动,被法师强制按在了里面。
让他出来活动?活动十分钟,就得在里面多躺上几天。
“安格朗,你要只是想进来炫耀你的恢复速度,那我就得请你离开了。”何慎言转过头来,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安格朗连忙摇头。“我只是听说了有关于那个星系的事,普洛达尔斯,是吗?”
“谁跟你说的?”
“几个卡迪安士兵的闲聊,被我听见了。”
“看不出堂堂原体居然还有偷听墙角的癖好。”
何慎言先是不咸不淡地讽刺了他一句,随后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普洛达尔斯。和阿巴顿一起被我拽出亚空间,又临阵脱逃的叛徒们就藏在那里。”
“那个星系以产出矿物而闻名,上面的居民大多数都是武器匠人。机械修会很喜欢这种星球,但是现在”何慎言摇着头说:“谁知道那儿还有几个活人?我们只能希望那群叛徒需要一些奴隶来帮他们进行杂物工作了。”
“或许那样,我们还能救点人回来。”
“希望如此。另外”安格朗突然促狭地一笑:“我也听说了你在底层墓地的演讲,你还真是个天生的演讲家,不是吗?在森林里战斗,在戈壁滩上战斗,在巢都里战斗,在一切需要我们的地方战斗。”
他模仿着何慎言的语调:“直到他们尽数死亡!你这段话应该被放在帝国的宣传部头页,到时候搞不好会有无数人念着你的话冲锋呢。”
“免了吧,我倒更想让帝国都知道普利亚德中士的名字。”何慎言平静地回答,对安格朗的调侃置若未闻。“这也是为什么,我决定将那件st命名为普利亚德。”
“他值得。”
“他当然值得——不提这些了,你问那个星系的事是想干什么?”
“是这样”安格朗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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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恩负义是一种邪恶的亵渎。
这不是现在,这是一种回忆的延续。而那些他过往生命中所熟悉的一切都被剥离了。
伊克洛蜷缩在地板的角落,周围挤满了人,窃窃私语从每个方向传来,压在这个年幼的男孩身上。没几个人互相认识,人们想要互相问候,但却没法骗自己一切都会如往常一样过去。
这不是征税的老爷来鞭打他们,而是混沌叛徒——帝皇在上,光是想到这四个字就令伊克洛感到遍体生寒。那些高大的、血红色的巨人实在是他见过最可怕的存在。
之后会发生什么?
伊克洛不知道,他默不作声地用手指在地面上刻下一道痕迹。然后又一道,默不作声地蜷缩在监牢的角落,用自己的手指刻画着一把剑的设计图,他对这图倒背如流。一种怒火在男孩的内心燃烧。
他多么希望自己拥有力量。
然后——牢房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巨人站在门外,以暴虐的目光凝视着他们。即使带着头盔,那种毫无感情与理性的暴虐也让他们噤若寒蝉,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巨人走了进来,他四处扫视,沉重的呼吸声令人感到恐惧。人们竭尽全力躲避他的步伐,蜷缩在各自的角落,瑟瑟发抖。
然后,巨人来到了伊克洛面前,看见了他在地面上画出的那把长剑。
“站起来。”巨人说。
那是什么声音?听上去活像是剑刃相交时发出的碰撞,刺耳又骇人。
伊克洛咬着嘴唇,鲜血涌出。瘦弱的男孩一点点站直,他太虚弱了,必须小心翼翼,否则就会摔倒。等他完全站直后,巨人又指着他画的图说:“那是什么?”
要说谎吗?
不。有人对他说。
“那是一把剑。”
伊克洛抬起头,仰望着巨人的双眼。他既不用敬称称呼他,也不对他显露出丝毫的恐惧。这个男孩的父亲不过是个铁匠,没给他这种优越的身份去蔑视一名阿斯塔特。他的父亲只是告诉过他一件事。
如果一个人做下恶事,那就不要对他再抱有丝毫尊敬。要带着怒火去看他,因为所有做下恶事的人都惧怕这种怒火。
现在,这个九岁的男孩就用饱含怒火的眼神注视着巨人。
“什么剑?”
“长剑。我父亲的设计图。”
“你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