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茅塞顿开,点点头:“是了,原来如此……”
“还有,写内参也要切合当地的政治实际,”柳月说:“比如,你可以反映县级和乡镇级领导的问题,但是,你决不能把矛头对准市级领导,因为在江海,市级领导就是老大,揭批他们自己的问题,他们会看了很不舒服,这样的内参发出来,不但你不讨好,报社也要跟着倒霉,马书记又会挨骂……”
柳月说:“要在充分肯定市级领导正确的前提下,揭露下面的问题,我看你稿子中对市委市府的某些政策颇有微词,不可以哦……这就是说到要讲政治的问题了,在江海,拥护市委市府就是最大的政治,领导是没有错的……”
我仔细听着,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改了……”
柳月点点头:“嗯……今天,关于这稿子,我的意见就这些,回头你写出来,我再看看,把把关,好不好?”
“当然好。”我说。
接着,柳月看了看电脑屏幕:“咦,你这软盘里存了这么多文件啊,都是你写的稿子吧?”
我一听,心里有些紧张,我怕柳月看见我写的那个心里话。
我忙站起来,走到柳月身后:“是的,都是稿子……你看完了这两篇,我把软盘拿出来了啊……”
柳月坐在哪里,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捉摸不定:“哦……好吧,我给你拔出来……”
柳月把软盘拔出来给我,我接过来,回到沙发上坐下,心砰砰直跳,仿佛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有些时候,我宁可把自己的心事深埋在心里,而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我宁愿自己在无人的空间里诉说着倾吐着对柳月的神情,却不愿意让柳月看见。
人生,总是这样矛盾,而我,在矛盾中起起落落自己活忧或悲的心情。
痛苦的时候,忧郁也会跑到心中来结网,大脑里于是浮现了许多曾经的失望与绝望,装作摆一下手,想暂时歇息一会,但摆脱不了的是生活,因为活着,就要继续生活下去。
也许一个人,会有两个自己,矛盾的两个自己,各自张显其力量,想前进,也会想休息;想靠近,也会想逃离;想飞的更高,却捆绑了翅膀;想自由,却束缚了自己。
有时也会头痛,这一种头痛,并非病痛,是一种思想的折磨。也许折磨于人生,原本是存在着的,也是需要的。因为折磨会使人立刻去思索及有一天会选择出一个答案。但答案本身并非人生的答案,答案能使人有一个方向,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向这个方向前进、奔跑或飞翔。
矛盾的我,是因为什么矛盾呢?就像我每一天都在打字,每一个文字被敲击出来之前都是没有生命力的,被键上去成为一句话后,个个都充满着情感的。也许人也是如此,总是在痛苦之中会产生新的动力,总是在快乐中找到最新的自我突破,总是会在心情莫名的时候作一些人生的深刻思索。
人生不会因为谨慎而一路光明,不会因为谨慎从此没了悔恨,人生因为不能进行草稿让人更为投入,或者更让人走的艰辛。回头,仿佛不行;往前走,仍然会有伤痛。爱,需要勇敢,恨,需要勇气,忘记,需要一种力量,铭记,更需要一种执著……
生命原本如此,矛盾一生是必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