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满口答应下来,随即开始了我们的正事。
一炷香后,云知收回了替我把脉的手。我看着她有些凝重的表情,急切的询问如何?
云知沉思了一会,“这脉象与娘娘脉案记录的相差无二,而娘娘的身体也一切无恙。按道理来说,经过了一年的调养,应该是没问题的。”
云知又盯着我看,“而且娘娘常年习武,身体康健。不应该无妊才对···”
虽然这些话早就听了个千八百遍,但是也难免对云知寄予最后的一丝希望。如今倒是犹如泡沫消散,一切无果。
我叹了一口气,“或许是我跟孩子就是没缘分吧,无妨,你也尽力了。”
云知握着我的手,无言的安慰着我。
稚红推开门,说午膳好了。我看着气氛凝重,便邀请云知一起用膳。
“事已至此,吃饭要紧。今天可别拒绝了,你进宫一趟总不能饭都不让你吃一顿吧。”
云知点点头,也就不在推脱了。
今日的菜肴也是选着云知爱吃的菜系上的,听说她自怀生以后喜酸,我让稚红特地备了一道酸菜鱼。
满桌的菜肴,芬香肆意。最近被太后整得我胃口也不好,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如今看着这一桌的酸口开胃菜,倒是觉得食欲大增。给云知夹了一块酸菜鱼肉,我也迫不及待的开始吃饭。
只是一块咕佬肉还未进嘴,云知就打断了我。
“等等!”
云知突然开口,吓得我肉都差点掉了。我看着她面色凝重,似是很紧张的样子。
“怎么了云知,可是这个鱼不合你的口味?”我刚要招呼宫婢将鱼撤下,云知却跟我说无妨。
“臣妇平日里吃饭不习惯有那么多人看着,有些怪不习惯的。娘娘可否让稚红姑娘跟宫女们都先下去?”云知说道。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心领神会。“你们先下去吧。”
待到人都散尽,只有我们两人时。我才不安的问:“可是饭菜有什么问题?”
云知点点头,将鱼肉放在碟上。拔下簪子用尖头挑开,鱼肉的表面有许多细细碎碎的黑色颗粒。
“娘娘可知这是何物?”云知拨弄着那黑色的物质问我。
“噢这个啊,无妨。只是西域进贡的胡椒,加在菜里使菜品更加鲜美。”我想起来这是御厨常用的物品。
“不,不是。”云知面色铁青,“虽与胡椒碎屑十分相似,但是绝对不是胡椒。”
我看着云知严肃的脸,心里咯噔一下。“那是···?”
“真是好心机,好手段。难怪娘娘怎么查都查不出来为何不能有妊,竟是如此。”
云知将那黑色的碎屑分拨出来,弄到自己的手帕里小心翼翼的收进怀中。
“娘娘,此物是柿子蒂。晒干研磨成粉后加入饮食中,有避孕的功效。此物细微,不易察觉啊。”
听着云知的话,我犹如五雷轰顶。原来从不是我的原因,而是因为这我一直以为是胡椒的东西。
“你确定吗?”我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难以置信的看着一桌的珍馐。
“我还不能十分肯定,不过按照症状来说,八九不离十了。我且拿一些回去,娘娘不要声张,此物不伤身体。待查明后再说!”云知说道。
我点点头,心里一阵恶寒。这药是如何无声无息瞒过宫里上上下下百来人加入饭菜的,又是何时加入的。
是我嫁给伯珩时,还是成了皇后时。不管如何,这背后之人心机深厚,让人不寒而栗。
云知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吃就离开了。我则是按照她的嘱托,若无其事的吃完了饭菜。
三日后,云知修书进宫来。信上短短一行字,【听说有花匠培育出了新花,原来是真的。】
年少就相识的默契,我怎么不懂云知所写其实就是坐实了我被下药的实事。我愤怒的攥紧纸条,燃烧殆尽。
我的心里生起团团怒火,究竟是何人如此算计。如今敌暗我明,要从长计议才是。
我装作漫不经心的问芸春负责坤宁宫饮食的是哪位御厨,芸春擦着瓷瓶说是康元帝还在时就进宫的老人了。
能买通打点那么多人,只怕是身份不会太低。我默默的哦了一声,说有些吃腻了。
以后就在坤宁宫的小厨房做吧,给我换换口味。芸春答应着就去办了,看起来并无异常。
坤宁宫里上上下下百来人,我唯一能信任的只有稚红。但稚红是个没心眼的,只能默默观察再说了。
夜里我站在窗口,看着被浓厚的黑吞噬的宫殿,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