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从不是拖拉的,办事说话的风格从未变过。
纵是这等大事也一样。
“皇上,立储之事乃国之大事,需慎之又慎,皇上,本宫这有一本奏章,请皇上过目。”立储之事,可以缓缓...
易九兮低头看着鞋尖,看来,父皇急于立储的决定要缓一缓了。
花行恭敬上前接了奏章,长公主今日是真的以臣子身份上朝参政啊,这封奏章,必然非同寻常。
其他人也是,眼睛都尖了。
皇帝百般疑惑的接了奏章,一脸狐疑的打开,刚看了几目,突的惊起,瞪大眼继续看着,似是不信,又看了一边。
大臣见状,也是心里暗诧,长公主这奏章,究竟写了什么?
“皇上,本宫今日来,便是送这份奏章,皇上与诸位大臣继续议政,本宫告退!”长公主不等皇帝反应,行礼告退。
就如来时一样,突然又干脆。
这么多年来,长公主的脾气性子,依然如昔。
皇上握着奏章,面色沉沉,“皇姐既来了,便一同听听...”
“皇上与诸臣议政,本宫多有不便,今日墨老夫人出殡...皇上和墨相忙于国事,本宫去陪陪皇后。”
“如此...也是应该,有劳皇姐。”皇帝静静听着,手紧了紧,皇姐想的周道啊。
长公主点头,微微欠身,转身而去,长长的宫袍拖曳在地,大家目送着大夏最尊贵的女人离开大殿,不知,立储之事,是否会因为她的一本奏章而发生改变。
“立储之事...容后再议,大家都看到了,刚才皇姐送来一本奏章,朕知道,大家都想知道皇姐送来的奏章写着什么,花行...念。”皇帝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如何情绪,却让大殿之上的群臣心头一紧。
皇帝拿着奏章,抬手朝旁边递送,花行连忙接过。
“...现任永州昌府通判和都事两位官员,瞿耀和瞿遥,因上任时,拿错任职文书,领了彼此的差职,现各自在职五年,开国之初,吏部行文规定,各地方官员,三年换任,然而通判和都事,恰好是五年换任的特殊职务,吏部整理换任官员名册卷案,由户部主事聂牧发现五年前任错之误......经详查,此二人,为亲兄弟...”
奏章行书风格,是长公主处事风格,直接明了。
亲兄弟?这怎么可能,通判在知府下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而都事掌出纳文移。这两个差事都十分重要,不可任连襟之亲,这是吏部有明文规定的。
就不说这两差事,便是两兄弟同时入朝,也不可能同时委派到一个地方,这就不是因名字想象出的岔子误会了。
手足兄弟把持一方政务,会出现什么后果,可想而知,就是知州都很有可能会被架空成为一个摆设,出现一地一家独掌的局面。
便是京都皇上跟前也可能出现这样的任职,更别说是地方官员。
“启禀皇上,臣等查阅过宗卷,此二人虽名字相近,但是档案案宗记载,没有任何亲属关系...”吏部尚书潘礼赞一听就知道这是大事了,连忙出列禀报。
潘礼赞刚说完,刚才还一派心平气和的皇帝,突然一巴掌落在龙案上,“案宗...长公主几人宫服上殿给朕送的这本奏章,难不成还能无中生有,搬弄朝政?”
一腔怒火,一脸怒颜,因为太过用力,手被震的发抖,群臣下跪,就是花行一旁也下的胸口乱窜。
“究竟是谁在欺上瞒下,朕若不弄个清楚明白,今日谁也别想离开朝堂!”
这一句话,胆子小些的,直接吓的发抖了,皇上这般大怒,实属少见,这件事,也属实是...
不由得,一些大臣开始将目光落到易九兮身上,闲王刚才的建议,究竟是巧合还是...别有深意啊?
好似刚才闲王说,此事可大可小...
这一下,可是大到天上去了,那永州昌府怕是要出大乱了,如果,长公主的奏章属实,那这五年来,永州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两位瞿大人怎么会是兄弟?
他们当年,又是如何入的案宗,又是如何瞒过朝中的调查?
这朝中官员录用,不是考过恩科就算,这家中都的仔仔细细调查一遍,记录在案,有迹可循,身家清白的才会任用。
这么一想,牵涉的,可就广了...不由得,大家又联想到了年前贪腐案,那一场风波,至今想起来,还让人害怕呢,太子下台,各位王爷多少都受到牵连,朝中换了一批人,那么多人被牵涉...
若是长公主今日不送这奏章来,三日后,这些皇子会查出个什么结果来?不用想都知道,会让朝中一片大乱。
闲王他...
此时,皇帝震怒之余,眸光深深,落在易九兮身上,满眼的探究。
这个闲王,果真出的好主意啊。
易九兮似乎感觉到什么,抬头,迎着皇帝的目光,面色依然,一双眼睛亮了亮,似是再回应皇帝,父皇,儿臣这个主意可没出错半分,不管他们中的哪一个,只要能将这件事处理好,便有为君的资格。
可惜,父皇和皇姑姑,都没这个自信,便也说明,这个刚回来便荣宠一身的皇弟,在他们心里,还不到那么好的份上。
父皇或许没想这么早让他立身朝堂,无奈之下接了回来,便想着,用朝堂这个最大的历练场来给皇弟历练镀金,不管不顾,先将他抬手储君之位。
可是父皇啊,储君之位,关乎社稷,儿臣,也不想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