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晴照脸上终于连假笑都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和他怀中还在石化中的少女,片刻后才漠然道,
“皇上别开玩笑了,这么一个身份不明随身佩剑的女子深更半夜突然出现在皇宫已经是重罪,若是再加上欺君这一罪名,那就真的罪无可赦了。”
“谁敢降罪于朕的皇后?”
长孙炽漫不经心的笑,声音却冷酷极了。
隔着夜色灯火他与长孙晴照对视,嘴角噙着笑,眼中却都是彻骨的冷意和杀意,
“摄政王莫非要抗旨不成?”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哗啦啦跪了一片,唯有一个长孙晴照还直直的站着。
他转眸看向夏拂衣。
少女僵硬的靠在长孙炽的怀里,似乎还有些茫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依旧不妨碍她乖顺的动作。
两人的身影被月光和灯火笼罩着,看起来美好极了,也……刺眼极了。
长孙晴照慢慢收回目光,然后缓缓的俯身,沉沉道,
“臣,不敢。”
长孙炽淡淡扫过他,拉着夏拂衣抬脚出了琥珀宫。
他走过一路跪着的人群,深红绣腾龙的披风一角拂过一个宫女低垂的视线,让她忍不住魔怔般伸手抓了一把,却只握住一手冰冷的风。
原来,原来他是皇上么?
那么多个夜里,无声的喝着酒听她说了许多故事的那个闷葫芦,原来竟是这王朝的主人。
那个曾经在沙场上一剑封疆的少年将军,那个曾经在锦带河抚琴大笑,醉倒神京城无数画舫姑娘与深闺千金的翩翩公子,还有那个在死寂的夜宫里对月喝酒,颓靡又危险的男人,原来都是同一个人。
身边跪着的宫人都起身了,唯有她怔在了这微凉的夜风里,迟迟没能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