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专门宴请金梁使者的宫宴上,炽微皇帝不但没有对使臣态度亲和尊敬,反倒轻慢以待,往小了说这是对使臣个人的怠慢,往大了说却是对整个金梁的怠慢和轻视。
金梁使者开始喝起了闷酒,连一些大臣的搭话都不再搭理了,然而此间地位最高的两个人却都未曾注意过他。
宴会的流程还在继续,丝竹声中有舞女翩翩而入,满堂灯火中,那些翩跹旋转的纱裙和面纱下模糊的美人脸,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连一心喝酒的皇帝都似乎不例外。
有负责为大臣们斟酒的宫女忍不住在退下的同时,抬头看了一眼那高台之上坐着的男人。
不知为何,虽然是第一次有幸得见陛下,她却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般熟悉。
从她这个角度往上看,只能看到男人深红的袍角,和一截从袖中伸出来的手,那指节映着烛光,却比他手中的九龙玉杯更加完美无瑕,仿佛从骨头里透出光泽般温润冰凉。
那水声潺潺声本应离她很远,可当那酒壶倾倒时,不知为何却有十分清晰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来。
烛光落入眼底,却渲染出一片星月暗淡的夜色来,夜色中有人坐在那幅炽微万里河山图的屏风后喝酒,也是这样散漫又颓废的姿态,仿佛那不见天光的死寂的夜,与眼前奢靡热闹的宴并无区别,他全身散发的依旧是那样的气息。
就像一团烈焰燃烧后留下的死灰,世间一切都懒得入眼,花花世界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值得眷恋的东西。
宫女在原地怔住了,正在呆愣间,有人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
“抚嫣!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