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内,夏拂衣再没有被任何人打扰过。
由于丧失的五感只有听力恢复,她每日便都只能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听窗外的风声雨声和鸟鸣,偶尔还有大约是从练习场那边传来的兵戈相交之声。
夏拂衣安静的在布条后面闭着眼,恍惚又觉得自己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时候她还小,刚刚登上了剑阁阁主之位,从青石大殿搬到了这下面的山庄来住,这剑阁上下上千名弟子,聚能攻城,散能倾覆江湖,个个放出去都是龙凤,于是便个个都不服她这个还不到他们肩膀高的丫头,总是明里暗里的挑衅找茬,害得她一个午觉都睡不好,每天都要被来下战书的给吵醒,然后黑着脸提着剑去练剑场打一场,直到剑阁上下所有弟子都被她挨个胖揍了一顿之后,她才终于能好好的睡午觉了。
记得那个时候,缥缈山的阳光也如同现在一样,被树叶和雾气过滤得温柔而微凉,穿过一格一格的窗棂洒到她脸上的时候,比冰绡丝还叫人觉得舒服和催眠,于是外面那些扰人清梦的兵戈之声也变得模糊温柔起来,她总能很快就陷入梦中。
转眼时间过去多年,与缥缈山和剑阁都阔别多年的夏拂衣闭着眼,感受着此刻微凉的阳光落在她眼上的布条上,却再也没有当时那般昏昏欲睡的安全感了。
她在心底思索着要怎么才能逃出去。
她不放心李炽,可她又不知道李炽现在到底在哪里,是不是真的回炽微了?就算她真的能逃出去,真的到了炽微,又该去哪里找他?
袖中的琥珀被她日日摩擦得温暖光滑,身处的这个熟悉的阁楼却已经被她当做陌生的牢笼,她似乎再不想在这上面花上一点点心思。
正闭着眼胡乱想着些什么,她耳朵突然一动,听到了来自门外的脚步声。
那脚步优雅袅娜却又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和急躁,朝着门口的方向直冲而来。
夏拂衣正在摩擦琥珀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漠然的放开了。
不到两个呼吸的功夫,房门已经被人一把推开。
她听到来人急促的呼吸再推门而入的瞬间停止了片刻,随后好一会儿才又重新缓慢的呼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