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放手机的手微微一顿，楚衍看向对面，少女还低着头在吃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仓鼠般无害又可爱，刚刚那句问话像是他的错觉。

可那不是错觉。

那声音分明平静的存在过，像是海风无视了厚玻璃穿透进来，将方才还勉强算是温暖和谐的气氛刮得一干二净，让两人瞬间又暴露于残酷冰冷的现实中。

即便刚刚他们一起爬了楼梯，即便少女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即便他们此刻正坐在一起吃热腾腾的火锅，即便一切看起来都和谐甚至美好。

可这一切也依旧建立在，她是被绑架的受害者，而他是绑架犯的现实之上的。

嗑的一声，楚衍把手机放在桌面，慢慢的笑，声音有些凉，

“等我希望他找到的时候，他自然就找到了。”

嚼了嚼嘴里的东西，沈翩跹又问，

“初阳在哪里？”

楚衍眯了眯眼，夹了片番茄放进碗里，

“怎么？想她了？”

“是有一点，”

沈翩跹笑了笑，

“不过主要原因并不是这个。”

她语速很慢，有种不咸不淡的味道，

“我只是希望，你有把她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楚衍停了停动作，吃掉嘴里的番茄后干脆放下筷子靠上了已被，看着对面依旧在吃东西的少女，扬起尾音“哦”了一声。

“程致远这个人虽然不在传统的正直范围里，但也绝对不是丧心病狂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很骄傲，”

少女的语气非常客观，像是作为局外人在冷淡的评价着一个毫无相关的人，

“因为这份骄傲，他从未打过初阳的主意，即便你们之间有血海深仇，他也不屑拿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开刀。”

“可这一切，都停留在今夜之前。”

少女放下筷子，抬起眼盯住了对面的男人。

她眼瞳里装着夜色灯火，火锅的热气经过那双瞳孔的过滤变成没有温度的雾，冷静到无情。

这是楚衍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男人靠着椅背，目光闲闲的看着她，觉得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