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跹低着头,想起女孩那双棕色的,清澈又空洞的大眼睛,低声喃喃道,
“我很喜欢她。”
我觉得她在变成这样之前,一定是个非常漂亮和美好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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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混乱狰狞的梦境中醒来,程致远睁开眼。
入目是贴着金色荆棘花壁纸的舱顶,有清澈的波光伴随着船身微微晃动在天花板上,窗外是嘈杂的人声,说说笑笑的西西里方言听起来像是来自遥远的世界另一端。
他极缓的眨眼,在乌黑眼睫交错的刹那又快速睁开,那双眼眸漆黑清明,眼底一汪浅淡的钢蓝深邃的泛着冷意。
门被敲响,随后有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程少,该换药了。”
程致远从床上坐起来,白色被子滑下,露出光裸的上半身,漂亮利落的肌肉线条被天光滑落出流畅又性感至极的弧度,他面无表情将手伸到身后,将昨日草草处理的,贴在伤口上的白色纱布取下来。
贯穿性枪伤只有一个干脆利落的枪眼,昨天取子弹时用刀子划开的口子翻着血肉看起来更加狰狞几分。
然而程致远面无表情。
晏七带着医生走过来,这条船上的大夫都是见惯了黑手党火拼的人,所以对这伤口一点都不稀奇,反而对伤者这恍若无事的神情更加稀罕。
虽然见惯了枪伤,但是丝毫不露疼痛之色的倒是少见。
他很快的给伤口上了药重新贴上纱布,用西西里方言嘱咐了几句不要碰水不要剧烈运动的话便离开了。
程致远活动了一下另一个肩膀,扯过衬衫随意穿在身上下了床。
从窗口眺望,那座珍珠般美丽又地狱般混乱的岛屿已经缩小成一片葱茏的绿。
地中海湛蓝得不可思议的海水如同一整块清澈的水晶,巨大的船只上有各色人种欢声笑语的交谈着。
昨夜的血和硝烟都伴随着太阳的升起被掩埋在西西里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