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能！

如果，她接受了这样的宿命，那么，她的所有过往，就将真正的成为过往，她的所有记忆，都将化为泡影！

没有爱人，没有孩子，没有亲人……

独立九重天之上，又能如何？

等待岁月荒芜，孤独亘古吗？

不！

那个时候，连孤独，都成了一种奢望！

她只会以为，孤独都是理所当然，神尊，本该如是……

她，将再没有自己的思维，除却守护诸天，再无杂念！

一如，她的母亲！

“母尊，我求求你，停下来……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顾长生也不想走向另一条不归路……

成神……

堕魔……

做人……

她只有这三个选择，可是，唯有做人，是她真正想要的！

而另外两个选择，貌似，她都将走向身不由己的不归路……

“吾女长生……何至于如此执念俗世？人生百年，不过白驹过隙的一瞬，生而为神，你的天命，由不得你自己选择！诸天，是你的责任，你责无旁贷，成神，是你的宿命，无可更改，即便是你散尽功力，不愿成神，即便是你抵御圣光，不问鼎神尊之位，你的身体，依旧是神之子！”

神尊荒古看着顾长生，缓缓摇头，面色不改的道。

“你的体内，依旧留着神圣的神之血脉，宿命的齿轮，已经转动，就算是你负隅顽抗，就算是本尊此刻停手，你也依旧要踏上神路，肩负起你生来的使命！”

说着，神尊荒古手中的圣光，再次大盛。

凝聚诸天信仰之力得来的神圣光芒，带着碾压一切的威压，完全不是一个人能够抵抗的！

“母尊！你在逼我！”顾长生咬牙，她能清晰的听到，在这圣光的洗礼之下，在自己身体的排斥当中，自己骨骼被碾碎的悉悉索索的响声……

“母尊！停下来！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求你……”

眉心，苍茫色的日月轮转印记，逐渐转动，顾长生整个人，都已经在支离破碎的边缘……

她……

抵抗不了了！

她快要，抵抗不了了！

骨头破碎的声音，不断的传来，顾长生极力的抬起手，合在了自己的胸前……

“母尊！是你再逼我！是你逼我！我说了，我誓不成神，哪怕堕入九幽魔域！也誓不为神……”

幽暗的黑色气息，在顾长生的掌间，不断的凝聚，她身上，骨头的响声，跟着一顿……

“放肆！”

神尊荒古见此，当即低叱了一声，手中的圣金色光芒，再次大盛。

“母尊，你左右不了我！你坚持绝对的光明，而我，信仰的却是心无正邪！你只有守护诸天的信念，而我，却有能够摧毁诸天的邪念……”身上，黑色的魔气，逐渐充斥，顾长生整个人，仿佛从九幽之下才刚爬上来一般，带着凌厉的杀气，所向披靡，阴鸷非常……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你守护诸天没有错，你兼爱诸生没有错，你从未爱过我一瞬，你算计了我前世今生，在我的心底，哪怕你又万般功绩，你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你生下了我，算计了我的每一步路，你是一个合格的神尊，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于我而言，这就是错！”

“这世间，也没有绝对的正，绝对的邪，你为了诸天，对弑氏一族下咒，你为了诸天，星宿塔中，杀人无数，你为了诸天，算计了爱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在诸天生灵眼中，你就是正义和光明，给他们带来希望和明天，可是，在我们的眼中，你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不会成神，因为我心无正邪，我做不了那拯救诸天的神尊，延续不了你守护诸天的执念和意志！我也不会堕魔，生灵涂炭，诸天倾覆，我不关心，可是，我不能害了我身边之人，我不能害了我的爱人，我的孩子，我的家人……”

说着，一身黑**气和圣金色光芒萦绕的顾长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母尊，是你在逼我！你说，这是我的宿命，宿命的轮转，无可更改！你生下了我，给了我生命，也算计了我，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意愿？”

“母尊，我誓不成神，也不愿堕魔，可是，你连我做人的资格，都要剥夺，既然如此，我是真的……已经别无选择了……”说到这里，顾长生冷笑了一声，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