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沈校尉这个礼某怕是受之有愧啊!你我虽职责不同,但到底都是陛下的臣子,若说有愧,合也该是尔愧对陛下,而非是某。”
段恒毅这话音儿一落,便见到方才还垂眸一脸沉思的沈长林看过来的凌厉一眼。
看到沈长林这般“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段恒毅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
即使他心怀不满又如何?即使自己明确地告诉他这份歉疚之情赔错了人、偏自己受了这一礼又如何?
他沈长林敢言说半个不字吗?
他就是要逼迫沈长林给一个明确的态度,而不是这般暧昧不清和稀泥又有何错?
他沈长林玩忽职守愧对的本就不是他段恒毅,也并非是背后使绊子的聂海阁,更不是自蒙双眼只权衡谋算的轩帝,而是这天下间万千总角之年的丫头和小子!
那一具具自淤泥沉沙下挖掘出来的骸骨,像是梦魇一般萦绕在心,让他更加不敢随便回想的是那夜所见到的场景。
若此事不能彻底查明,他不敢想还将有多少人,被逼走上像活物一样被贩卖的路,他更不敢想这滔滔的江流中,又沉了多少的尸骨和冤魂!
从前他只道敌人践踏的铁蹄和刀剑最为骇人,却从未曾想罪令人惊惧的却是人之恶性。
容貌何罪之有?
有罪的是那些略卖人的恶徒、和置礼法于不顾明目张胆买人的宵小,他沈长林为何会如此糊涂!
若说顾清临之前有意激怒沈长林,是在为此事做铺垫,那么他此言此行,便是把这件事挑明了。
“呵呵,顾主簿高见,如此说来本将军该去陛下那里负荆请罪才是。”
沈长林一改方才的谨小慎微,神色间也带上了几分嘲讽,双目也不再躲躲闪闪,而是直接看向了段恒毅。
“此事原委大统领已经上报给了陛下,怎么?难道此事陛下并未告知顾主簿吗?”
沈长林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言语,反而一副笑吟吟等着看好戏的模样看着段恒毅。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此事不管轻重与否,都已经上报到了陛下那里,若陛下不追究,那么他“顾清临”自是也不该揪着不放。
且谁人都知天方露白“顾清临”便离开城南去到宫中,这不过个把时辰便又返程,这个中缘由他虽未说明,但架不住旁人胡乱猜测。
更加深了一层的含义便是,眼见着“顾清临”很有可能已经失宠于陛下,那么这略卖一案的主办人也不见得就一定是他“顾清临”。
且不过刚查了一天就发生这么多意外,总的来说怎么看都是顾主簿能力不足才造成的。
不过扫了几眼沈长林,段恒毅便把他心中谋划的小九九猜的八九不离十,脸上的讥讽便也丝毫的不掩饰,口中连连冷笑两声。
“呵呵,想必聂大统领昨日进宫禀告陛下定然没有实言告知吧?这些赂银上刻着字迹你可知?今晨某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陛下,陛下震怒,特命某彻查此事。”
“否则,你以为某放着游山玩水不去,愿意和你这个臭石头呆在一处?”
“这人呐,不要眼高手低,时刻摆正自己的位置才可。沈校尉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