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宝莲说这些话是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但眼下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跟少爷说些什么。
一则少爷现在不爱去那花街柳巷寻欢作乐,二则不好出入各处酒楼品佳肴美酒,他这个小厮所见所闻亦是有限。
可前两日少爷决定驻在城南范家庄上时,并没有带任何的侍从在身边伺候,他这个旁人眼里少爷跟前的红人,自是成了众人口中已经失了宠的人。
初从卓阳国归来时,他在府上的地位也自是水涨船高,如今不过短短几日,便又跌进了泥土里,这又让他如何不慌乱?
眼下好不容易少爷遣人回府唤了他来跟前伺候,若是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他怕是又会像从前一样了。
罗宝莲说完这几句话,没有得到回应后,又沉了沉,但一时间却再也找不到什么可说的闲谈,只能一脸懊丧地甩了马儿一鞭子。
车厢里正拧着眉头看手中信笺的段恒毅在听到二狗的话后,便把眼中视线从手上移开,直直地落在了只有一层纱幔相隔的罗宝莲身上。
“你说清楚,老爷和夫人缘何置气。”
话虽这样问,段恒毅口中却是冷哼了一声。
昨日顾清临到府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夫人在后院不可能半点风吹草动都不能听闻,那么置气到底是因为这件事还是旁的什么,罗宝莲并未说明。
且夫人那性子来看,多半是顾言没事找事的缘故大些。
想不到这个老东西也尽是个在外受了气,回到府上那女眷撒气的东西!
段恒毅一旦认真追问起,本是没话找话的罗宝莲又有些犯起难来,口中也开始支吾起来。
“这……小的也是听小福子说的,小福子也是在老爷院里听了只鳞片爪……”
对于二狗口中的支支吾吾,段恒毅没有半点的耐心,当下便冷声道:“拣重要的说。”
“是,少爷。大抵是因为城南这地界在夫人眼中是破落地,且又正值酷暑时节,夫人舍不得少爷您受这份儿罪,这才与老爷争执了起来……”
“谁知……谁知,后来便说到了老爷待您不公一事上,老爷便说夫人僭越了,说是让夫人闭门思过……也算是禁了夫人的足……”
罗宝莲的声音越说越低,且话语中已经带上了胆战心惊的意味,说完这些话后,他甚至不敢大声喘气,只支着耳朵听着车厢里的动静。
对此并未表态的段恒毅轻呼了口气,旋即便冷声叱责了起来。
“这是听了只鳞片爪吗?爷看尔等是尽站在外面偷听了!”
且同时段恒毅在心中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怕是昨日一事已经传到了夫人的耳中,而顾言却并未尽实告之,这才引得夫人不满。
如此一来,这件事虽是因顾清临而起,但归根结底还是他的出现才打破了顾府的这种平静,且如今顾夫人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怕是顾清临知晓后心中也不会好过。
罗宝莲磕磕绊绊地解释的话段恒毅并未听进耳中,而是继续看着手中的信笺。
霜痕等人虽无事,可昨日传信的信鸽却没了踪迹。
这信鸽不会被顽童误射杀了去,只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人是谁,也自是不言而喻,好在霜痕机敏,已经早早地另觅关押范智双等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