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好黑,好安静。
这里是哪?
她已经死了吗?
她渡劫失败了吗?她有些茫然,她感应不到自己的本体,她的本体已经被劫雷毁减了吗?她想探出神识看一看,却发现她的神识似乎也受到了限制,她顿时恐慌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
她现在是灵魂状态吗?
不对,这不是。
她连灵魂都没有发现,仿佛她就仅余了一抹意识一般。
她这是连本体带元神都失去了吗?这里一片虚无,便是她意识的安息之地吗?
她想罢,心里有些苦涩,千余年来艰辛的努力和奋斗,抵不过一夕的灾祸,她就这样死去了吗?
她心里一股恨意升腾而起,熊熊燃烧。
凭什么?那位神明究竟是谁?为什么连一句交代都没有就将她从熟悉的亲人和朋友身边带离,重生在这样一个世界。
她都已经认命了,为什么又给她希望?想当初她听到宗政前辈所讲时,发现此界的格局与她前世的所在是多么相似,她以为她看到了回家的希望,加倍的努力,以为只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定会寻找到重生的答案,没想到却又被打入了这样一个虚无之地。
这里没有天地,没有日月,没有生命,也没有空气……
对于她来说,说是被打入了无间地狱也不为过。
为什么她不是被别人击杀,也不是被别人暗算,而是因为劫雷,那比别人强大了数倍的劫雷?
天道如此不公,难道真是容不下她?
她心下冷笑,她凭什么任对方随意摆布,她还没有死,她的意识还活着,就算是天道不容她,不给她路走,她也要自己辟出一条路来。
她想罢,开始回想《引仙正经》的法诀,她要修炼。
可是,她随即便发现,她没有本体,也没了元神,只有一抹意识,没有了承载灵力的载体,这虚无中也没有灵气,她如何修?
她试了试,根本无从修炼起。
她又试着冥想,可是她现在的状态与冥想何其相似?她成了一抹意识,没有了五感的干扰,已经达到冥想的最顶峰状态,她又如何再冥想呢?
她不知道她试了多久,心里的恨意渐渐消失,她开始绝望了。
她这样存在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止不住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的状态,还算是存在着吗?
她心神陡地一震,发现她的意识竟然渐渐涣散,不由急了,这怎么可以?她只有意识了。
她一愣,带着一丝恍然。
对,她还有意识,她还存在,就算只能存在于这片虚无之中,她也是存在着的,她不能放弃。
她连忙紧守心神,若是她连意识都溃散了,可能就是彻彻底底的消失了,那就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她开始回想千余年来的经历,越想越是不甘。
她再度回想《引仙正经》的法诀,一遍又一遍地默念,就算不能修炼又如何?她还有意识,她可以锻炼自己的意志。
穹目那厮叫她小杂草,她便要做那坚韧如蒲丝的小草……
……
不知过了多久,赤水缓缓睁开眼睛。
这又是哪里?
她看了看头顶上的刺绣蚊帐,眼中茫然一闪而过,她只记得在被劫雷劈晕后,她陷入了一片虚无中,她不停地默念法诀,已是数不清楚究竟念了多少遍,她才得以醒来。
她检查了下自己,发现自己的修为已是突破到了分神后期,不由面露一丝喜色,又有些庆幸,她坚持过来了。
想到在虚空中的那些日子,她双眼微红,她也不记得有多少次她都想要放弃了,那样毫无希望的日子太过漫长,太过难熬,让她都不太愿意想起。
幸好,她的坚持都是值得的。
她缓缓坐起,掐指一算,距离她当初渡劫之日,已是过了五年。
才五年吗?
她苦笑了下,在那片虚无中,她以为她已经过了千年,现在想来,那大概是她元神沉寂到最深处的一种状态,她若是意志薄弱一点,或许就真的神魂俱灭了。
想到此,她再一次庆幸她熬过来了。
她神识检查了下她的本体,微微皱了下眉,她的本体并没有什么不妥,或者可以说,她的本体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她那已被劫雷毁得糟糕至极的本体,就是那最后一道劫雷,都非她所能承受,那样毁灭性的伤害,区区五年,以她的恢复能力,怎么可能完全恢复?
有人救了她?
她立即想到了这个可能,神识放开,往四周探去。
这是灵台?她发现自己处于灵台的内圈,此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建得极是精致,又带有一种经过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底蕴。
她细眉微动,正思索间,忽地感应到一股神识往她的位置探来。
这是?
她面上不露声色,心下却是暗惊,怎么是他?
那人发现她已经醒来,略微停顿,等赤水再探时,发现对方已至她房间门外,“赤仙友,你可还好?”
赤水满脸惊讶地打开门,看向对方,“容成仙友,怎么是你?”这里是卧室,她自然不可能请对方进去,便直接走出去,又问道:“是容成仙友救了在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