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被困于石室里的赤水才再次睁开眼,面色沉静,一抹流光从她眼中一闪而过。
她这才露出一丝笑意,目光平缓的扫视了一下周围,除了那些碧绿色的灵液已经全部消失外,其它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的心里,不由滑过一丝庆幸。
要知道,筑基本就困难,就是那些资质尚佳的弟子,能够成功的机率也才只有十之二三而已。
有多少人,辛苦修炼到第九层顶峰,却是被阻在筑基的大门外,筑基丹稀缺是一个因素,但那些拿到筑基丹的弟子,有些甚至得到了两枚,三枚,仍然筑基失败的,也是多不可举。
而她身具五行灵根,想要筑基,困难更是加倍,她能如此顺利,一次就筑基成功,不得不说是一件非常侥幸的事。
那粉衣女子散落在她脉络内的近乎一半的元神能量,她临时想起从指环运出的碧绿色灵液,以及禁地内浓密的灵气,筑基丹强劲的药力,这诸多的因素,都仅是为她筑基增加了几分成功的机率。
但真是到筑基时,运气仍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这不得不说,她的运气,极端之好。
其实她还漏算了一项,若不是因为她之前的数次磨难,使得她承受痛苦的能力大大增强,在筑基过程中咬牙坚持了下来,即使是侥幸筑基成功,也会因为元神承受不了那痛苦,而造成本就不稳的修为,再次崩溃。
赤水自是不知,她此刻,已将目光移向了那困住她的青色禁制上。
今非昔比,此时的她比起当日,能力强了岂止数倍那么简单,她自己就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自然而然,就有一股无形的气势扩散开来,虽与她曾遭受过的灵识威压相比,弱了许多,但也初具雏形,面目也隐隐有着一丝威严。
虽然这禁制仍是隔绝了她的感知,让她无从知道,她现在的感知范围,但她心中自是有数的。
她轻轻跃至那面禁制前,那面禁制与之从前,并没有任何变化。她再次调动体内的灵力,将之聚集在掌心,然后再一掌迅速拍到那面禁制上。
就见她的手掌,似是在那面禁制面上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泛起阵阵涟漪,渐次远去,不久,整面禁制都波动起来,约莫过了四五十息时间,才再次恢复原先的状态。
赤水见此,并不惊慌,反倒一喜。
至少,以她现在的力量,已经能够影响到那面禁制,相信她只要再花费一段时间,将那面禁制上的能量耗掉,那她脱困的日子,指日可待。
想到此,她马上又运起灵力,往那面禁制攻去,那面禁制又起波澜,但这一次,她并不等它恢复,又接连拍了数掌。
当她正打算就此一直拍下去,直到灵力耗尽时,她面前的那面禁制,却似受到了什么重击,“轰——”的一声,眨眼间就在她的面前崩溃掉了。
她顿时一惊,身体反射性地往后跃了数尺。
以她的能力,哪有可能如此轻易就将这面禁制破坏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石门外,有什么人在帮助她。
她一下就想到了那位救过她的黑衣前辈。
在这禁地里,如果有人会帮她的话,那么也就只有那位前辈了,毕竟那位前辈还有事情需要她去完成。
果然,在她面色不定,心下数转之时,外面就响起了那位黑衣前辈的声音,“小丫头,出来吧!”
赤水闻言,心下略定,上前推开石门,往外一探,那位前辈就正正站在石门外。
而离他不远处,那个红衣怒神和小白,也都在。
蓦地,一股强悍而又熟悉的灵识威压向她袭来,她脸色大变,被万斤巨力般压制住身体,又无法动弹了。
不过紧接着,就听那位黑衣前辈轻哼一声,又有一股灵识威压将她罩住,她感觉身上的压力骤减,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次她听到的是那红衣怒神重重的哼了一声。
她自也想到了,既然那位黑衣前辈能找来,那红衣怒神和小白也能找来,这并不稀奇。更何况,她和小白之间,虽然只缔结了一半的契约,但仍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
她提步走至那位黑衣前辈面前,躬身行礼道:“多谢前辈帮忙护法。”
那位前辈仅是点点头,衣袖一挥,表示小事一桩,此事不用再提,现在怎么解决对面的麻烦才是关键。
赤水见此,这才转身望向那红衣怒神和小白。
既然那位前辈有把握能对付得了那红衣怒神,那她自是也有了几分底气。
她筑基已成,若是对付小白,那就和欺负小朋友一般,容易之至。只是从小白和她在一起开始,她就因那红衣怒神的威胁,只顾着增进自身修为,并未和它过多交流,却是从来没有想到,今日会是这般情况。
她面上不由露出一抹苦笑,先望向小白,就见它虽是没有什么表情,却是身体微移,避开了她的目光。
她一窒,竟有一种被辜负的感觉,她自认虽与它交流不多,但也并没有亏待于它,她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便将目光移向那红衣怒神。
从他的表情,她自是能看出,对方已是决意想取走她的性命,只是因为那位黑衣前辈在旁,他有所顾忌,才迟迟没有行动。
但这并不表示对方就放弃了杀她的打算,只是在等待机会而已。
赤水不由想到,那位黑衣前辈能护住她一时,却是护不住她一世,若不趁早将这个件事解决掉,她定会寝室难安。
可要怎样才能将件事和平的解决,进而保往她的性命呢?她脑里快速运转,想到了数种可能,却又一一将之否决掉,都行不通。
她久久没有开口说话,那红衣怒神耐不住,就打算直接动手,可他还未动,在赤水旁边的那位黑衣前辈就已目光如电,直直射向他,似是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
他见此,面容一沉,瞬间想到对方竟能让他一无所觉,就闪至他面前,将那小丫头卷走,自是有所凭借,他也有几分忌惮,便又止住了动作,场面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约莫过了半刻钟,那红衣怒神再也忍不住,正打算先动手再说,这样僵持下去,并无任何好处,总归是要开打的,早打晚打有何区别?
就在这时,赤水却轻叹了一口气,冲着那红衣怒神,平静言道:“你要杀我,不过是想解除我和小白的契约,对吧?”
那红衣怒神神色不定,并不答话,仍是直直盯着她,蓄势待发。
她见此,不以为意,又继续说道:“我和小白虽然契约只是缔结了一半,你就能肯定杀了我后,小白就真的不会跟着死?”
那红衣怒神瞳孔一缩,似也并不是很有把握,但瞬间,他面目又一定,哼道:“你以为本尊没有考虑过,既然契约只缔结了一半,那么你们同生共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赤水听之,眼珠一转,似笑非笑道:“是吗?我眉心的图案仍然清晰可见呢!你就真有把握?”
对方又仔细的看了她眉心的图案一眼,似也有所顾忌,并未再搭话。
赤水也就继续说道:“不过,若是我和小白真的不用同生共死,那么你更没有理由杀我了,最多,我也就限制了小白的行动范围而已。”
因为契约关系,小白只能在她的感知范围数倍内行动。
那红衣怒神闻言,怒目灼灼射向赤水,怒声道:“你这是在狡辩。”
赤水耸耸肩,说道:“我是不是在狡辩,你自也清楚,不过既然契约只缔结了一半,那此契约本就不稳,我同小白也说过,若是能找到方法解除,我自是全力配合。”
她目光迎上那红衣怒神的怒目,“缔结契约之时,你就在场,当知道,我也并非心甘情愿。”
她还一肚子怨气没处发呢!为了这事,这几年来,她受了多少的苦。
那红衣怒神闻言,又是一怒,区区一只小爬虫,还敢嫌弃!他孩儿可是有着血脉传承,它所继承到的那些信息,在妖族不兴的现在,是何等的珍贵。
赤水自是知道,她的语气,又将对方激怒了,不过,她们本就不友好,激不激怒,结果都是一样,她背脊一挺,直言道;“你若仍是决意要杀我,那就来吧!你都敢赌你那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那我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