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不辱命。”刘平答曰:“昨日平乐高会,下臣已将太后之意,悉数告知。”
“党魁如何应答。”何后又问。
刘平答曰:“党魁叹曰:‘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语出《荀子·天论》。”何后博览兰台藏书,知行倍增。已不可等闲视之。
“正是。”刘平答曰。
“莫非党魁不信天人感应,麒麟送子。”何后三问。
“下臣实不知也。”刘平三答。
“有劳守丞。”如此答复,何后岂能安心。
“下臣,告退。”
目视刘平出殿,何后喃喃自语:“好一个‘天行有常’。”
须臾,忽听一声清喝:“来人。”
“妾在。”便有宫妃入殿。
“速传何车骑来见。”
“喏。”
蓟国公车出西园。车内刘平,长出一口浊气。
阿斗身世,讳莫如深。时蓟王就国,何后西园守孝。二人相距千里之遥。珠胎暗结,必有神助。时天降流火,麒麟送子。洛阳百姓,禁中宫人,皆亲眼所见,焉能作假。料想,京中亦有党人。换言之,对阿斗出身,党魁必早有耳闻。
何后之所以托刘平,暗中告知,行多此一举。正因其乃蓟王族兄。语出刘平之口,便等同于暗示:蓟王亦认可,阿斗之出身。
一言蔽之。阿斗是何出身,固然重要。然蓟王认与不认,尤其重要。
知阿斗出身。便是党魁,亦不敢擅越雷池一步,惹蓟王降雷霆之怒。刘平身后,乃是蓟王。秩卑权重,便是此因。
待刘平重返蓟国邸。何苗车驾亦入西园。
“臣苗,叩见天后。”
“二兄请起。”帘内太后细雨和风:“一家人,何须见外。”
“臣,惶恐。”何苗愈发谦卑。
“先前,守丞来报。已借平乐高会,将阿斗身世密语相告。”
“党魁如何说?”何苗忙问。
“党魁未置可否。”何后话锋一转:“故,需行万全之策。”
“请太后明示。”
“命御史,暂勿劾奏董妪。”何后已有对策:“改上疏,迁班回朝。”
“太后之意。乃将朝堂,迁回南北二宫。”何苗未能领会其中深意。
“然也。函园乃蓟王陵,我儿不宜久居。且南北二宫,已修缮毕。理应迁回。”何后言道:“如此,三宫就位。同甘共苦,同舟共济。”
太后语透杀气。何苗如何能不,心领神会:“一墙之隔,毗邻而居。‘欲投鼠而忌器’。”迁出瑶光殿,再无蓟王庇护。且有何后虎踞再侧,二宫太皇行事,必有所收敛。
“速去。”何后言尽于此。
“喏。”何苗自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