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能破财消灾。
西园长乐宫,长秋殿。
车骑将军何苗,五体投地,噤若寒蝉。
帘后何太后面无表情,不置一语。
许久,这才平静开口:“殿前所跪何人?”
“臣,何苗,罪该万死。”何苗假装痛哭流涕。
“原是朱将军。”何太后明知故问:“何罪之有。”
闻太后此言,不啻当头一棒。何苗惊怖叩首,乃是前额崩裂,血流满面:“臣,死罪,死罪!”
闻何进授首。何苗颇多窃喜。自以为,太后从此往后,唯有仰仗自己。外戚显贵,非他莫属。不料今日来见,何太后竟口出“朱将军”。若与太后再无瓜葛,何苗当真变成朱苗。何止洛阳无法立足,飞来横祸,身首异处,不过是旦夕之间。
“少时,多亏大兄,里里外外,帮衬阿父。杀猪宰羊,起早贪黑,***中,你我才得衣食无忧。你素与大兄不亲。然同出一门,自幼相伴。你亦改何姓,方有今日之富贵。若为朱苗,又与朕何干?”言及此处,何太后终是落泪:“大兄被害,你在何处?”
“臣......”何苗无言以对。
“罢了。”何太后以袖拭泪,再不见悲容:“不提蓟王太妃义结金兰,蓟王**结义。便是张让养子张奉,知父投河,尸骨无存,亦亲往孟津祭拜。哭晕落水,若非被过往渔户所救,已随父而去。而你,却不见一丝悲情。我大汉立朝四百年,忠孝为先。不忠不义,不肖子孙。如何能继承家业?”
何苗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泪流终发自真心:“臣,知罪。”
无论心中有无悲伤。长兄为父。虽说兄终弟及。然若是不肖子孙,则另当别论。何苗先前为避嫌,故不敢为何进披丧。得何太后告诫,这才醒悟。
时,蓟王执晚辈礼,为右国令披丧送葬。
天下悠悠众口,却无人指摘。正因以孝为先。义而无罪。
“且自去。”何太后言尽于此。
何苗如获大赦,掩面遁走不提。
何太后自帘后,返回后殿。只见,三日前告假出宫,今日始归的长乐太仆郭胜,正颈缠白绫,被数个宫中健妇,施以绞刑。
“太后饶命!”郭胜面红耳赤,声嘶力竭。
何太后置若罔闻,端坐上首:“行刑。”
“喏!”健妇咬牙发力,白绫徐徐收紧。
郭胜双目圆睁,口鼻溢血。垂死挣扎,直到,了无生息。
何太后将一切看在眼中,记在心底。
待郭胜气绝。健妇齐来复命,询问尸身如何处置。
何太后言道:“悬在西园阙下。让往来百姓,皆可观瞻。”
“喏!”
何太后此举,大有深意。杀人泄愤乃其一。为大将军正名为其二。所谓“有仇必报”。坐实大将军乃因诛宦未成,身首异处。
二宫太皇得知,五味陈杂。
太后首开先河,大义灭亲。余下二宫太皇,及少帝,该当如何。
天下皆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