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能开此弓否?”刘备问道。
“可也。”太史慈一语中的:“此弓乃为毙敌之将,极耗气力。临阵杀敌,力有不逮。先前,义父在杨氏城楼,并开六石强弓,毙黑山贼将三十有九。用的便是‘铁臂弓法’。折算起来,义父两臂乃有十二石力道。”
“果然如此。”俯瞰蹋顿坠地无声,刘备遂命军医,上前查看。
知从子并无大碍,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方才松了口气。
蹋顿浑身披甲,皮糙肉厚。沙场松软,韩当又手下留情。自当性命无忧。
灌下一碗疗伤汤药,蹋顿悠悠转醒。
见人已重回宴会大堂,这才记起先前诸事。
表情愤懑,怏怏不乐。
刘备居高笑问:“券书墨迹未干,你二人胜负已分。如今,该当如何。”
蹋顿抱拳:“悉听王上发落。”
“权且饶你不死,将功抵命。”刘备目视丘力居:“暂领‘奋威司马’,比千石俸如何?”
丘力居大喜:“多谢王上不杀之恩!”
蹋顿拜服:“主公在上,蹋顿敢不效死!”
“何不称‘乌桓丈夫’?”刘备打趣。
“哈哈哈……”堂内宾客俱欢颜。
刘备又看向大舅哥:“劳烦汗鲁王,为蹋顿补齐兵马。”
“喏。”乌延含笑领命。蓟王从不白用人。少时堆钱伐贼,丹阳白毦一人十万钱。乌桓突骑,乃天下名骑。马匹不算,亦如此价。马价因人而异。若只是军马,作价十万。若是良马,当作价百万。若是神驹,价值千金。此,便是募兵与征兵之区别。
换言之,一千乌桓突骑,至少需耗费二亿蓟钱。
三郡乌桓虽是抱团取暖,然各有分属。刘备让大舅哥操持此事,用意不言自明。三郡乌桓很快商定募兵比例。乌延帐下出兵千五百,丘力居帐下出兵一千。计二千五百人。
依蓟国惯例。所募兵马,家人皆欢天喜地,迁入安次各城安居。如此看来,拖家带口二十万钱,确实不贵。且还有一半大钱落入各部大人囊中。
蓟王刘备携万辆兵车出塞。辎重储备何止丰富。
两千五百乌桓突骑,只需人马入营,便可即刻武装。
至于忠心,“撑犁孤涂,东胡共主”之蓟王刘备,从不担心。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背后还有一家老小望眼欲穿。
韩当麾下皆是郡兵,不可私吞。将兵士交由司马统帅。韩当领五百亲随入营。五百人皆出身豪侠,与韩当乃是过命交情。少时与徐荣、田冈等人,同操一份营生。后被辽西太守赵苞所募。今北境有蓟王守备,安全无虞。韩当等人另谋高就,亦是人之常情。
重开酒宴。坐上欢声笑语,经久不息。
乘兴罢筵。刘备婉拒王允等人留宿之请,返归兵车营地。
杜氏、邹氏、田圣等美人,正翘首以盼。
重门叠户,口口相传。一夜无话。
经停数日,待乌桓突骑悉数入列。刘备这便与王允、乌延等人辞行。出关北上,奔赴白檀城,使高车中郎将治所。
重走少时出关之路,坐看河谷两侧山水。记忆犹新,刘备一时感慨万千。
沿途车马往来,不绝于道。遥看王旗,纷纷避让行礼。各个惊喜莫名。互相私语,蓟王北上,必出大事焉。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往来行人,自当看热闹不嫌事大。蓟王赫赫威名,何须多言。
一路畅通无阻。斥候言,白檀在望。
便有正副使高车中郎将,鲜于辅、鲜于银,领兵十里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