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我待。陛下正等着回答。
暗忖片刻。曹节这便试言道:“渤海郡…乃前渤海国。若要徒封,需继渤海一脉。合肥侯乃陛下胞弟,同气连枝。岂能转继别枝?”
陛下沉思片刻,便幡然醒悟:“尚书令言之有理。合肥侯出身河间,不可转去承渤海王嗣。”
“然也。”曹节心忧终于落地。此,才是陛下真意。
“如此,可令宗正拨十万铜钱慰藉。铜钱无需内府,便由西邸支出吧。”陛下难得大方。
“老奴,遵命。”
恭送陛下返回西园。曹节这才迟迟起身。转身出殿,矗立高台,眺望日薄西山。一声长叹,垂垂老矣。
中常侍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粟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宁典等十二人皆封侯,贵宠无比,时人称为“十常侍”。
灵帝亦曾口出:“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
张让、赵忠,便是十常侍之首。
张让对尚书令大位,垂涎已久。只因自己未死,而求之不可得。
何不学程璜,退位让贤,颐养天年?
不可。曹节断然将此念,扼杀腹中。今日若退避锋芒,他日必难得善终。即便老死台上,亦不能将尚书令之位,拱手相让。
回望明光殿高台,曹节直起身板,稳步而下。出鸿德门,登御赐安车回府。
老一辈中常侍,人才凋零,皆不堪重用。如今张让等中生宦官,势力极盛。宫中内外,广布耳目。此消彼长,若要稳坐尚书台,需寻助力。十常侍之外,还有何人可结盟友。
黄门令左丰。中常侍吕强。还是永乐太仆封谞,长乐太仆段珪,亦或是掖庭令毕岚……
左丰年幼,又与蓟王结好。且位低于张让、赵忠等人。吕强长居西园,守护王美人及二皇子。亦不与张让、赵忠沆瀣一气,二人皆可笼络。
永乐太仆封谞,平日深居简出,服侍陛下左右,亦未曾与张让、赵忠等人,狼狈为奸。似也可深交,引为助力。
奈何长乐太仆段珪,掖庭令毕岚,位列十常侍之中。虽有旧交,却需撇清干系。
尤其前几天,掖庭令毕岚白日登门。说起‘蟾宫折桂’、‘定制贵女’、‘诸园赎人’等诸多暗行秘事。言语之间,含糊其辞。似有难言之隐。莫非行事不密,乃至东窗事发……
此事可大可小,不可不防。
“来人。”安车入府前,曹节忽然开口。
“在。”
“转去殖货里,金水小市。”
“喏。”车驾这便出里道,入御道,直奔上东门而去。
此去小市,乃为与幕府右丞贾诩会面。
左丰、吕强、封谞,皆与蓟王交厚。只需暗中结好蓟王,足可保残生无虞矣。至于死后如何,亦无需曹节虑及。
“这江山,终归不出汉室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