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庄子非琢磨了一下,明白自己派不上任何的用场,暗自叹了口气,开始将好吃的菜夹给凌思凡。
“别夹了,你也吃。”凌思凡说,“碗都放不下了。”此时,他碗里的白米饭上,横七竖八地放着两三样庄子非挑的“最嫩的一片肉”。
庄子非问:“嗯?”
“放不下了,”凌思凡的呼吸一窒,“你……”
他看见庄子非直接夹着一个火腿金针菇卷送到自己唇边。
“你……你干什么?”凌思凡问。
庄子非说:“你说放不下了。”
“……”凌思凡呆了呆,最后还是妥协地低下头,就着庄子非的手边吃了。
——晚餐过去之后,凌思凡稍微休息了一阵子,便被庄子非催着躺在了床上。
“睡吧睡吧,”庄子非说,“我等一下自己离开。”
“……嗯。”
“我帮你把灯都关了?”
“行。”
由于实在太困,凌思凡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结果,似乎才刚入睡,凌思凡就梦到了他小时候的事情。他梦见他在马路里,四周一片蝉虫野鸣,盛夏里的暑气扑面而来,连路面都反射着太阳光,他一个人走着,汗流浃背甚至弄湿了书包的带子,每一步都好像即将晕倒,可他还是坚持着走完了他上学的五十分钟的路。到了最后,周围似乎也有很多同学前往同个方向,可他浑浑噩噩,与世隔绝的那种感觉鲜明得像就发生在昨天。
梦里的焦躁仿佛带入了现实,凌思凡在被子里挣着挣着就醒了。
他想要拿起手机看看表,却冷不防失手将它摔在了地上,手机落地发出“咚”的一声。
“……思凡?”庄子非在门口轻轻地问,“你还没睡?不会又偷偷地在工作吧?”
“没有。”凌思凡哑着嗓子说,“做了个梦。”
庄子非轻轻拧开门把手,问:“……是做噩梦了吗?”客厅昏黄的灯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柔和了身上的线条,使凌思凡觉得这个人似乎会发亮。
“可能算噩梦吧。”
“……”庄子非没出声,他转身掩上了房门,将凌思凡放衣服的椅子搬到他的床前,说,“接着睡吧,我陪着你,等你睡得熟了我再回家。”
“不用,你也早点休息。”每天做饭,也不轻松。
“没事,闭上眼睛,听话。”
“……哦。”不知为何,白天和vo明枪暗箭地厮杀的凌思凡,真的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总是有不安全感。
每隔十几秒钟,他就睁开眼睛,看一看庄子非,确认对方还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明知道对方没走,却还是想用视力捕捉他。
庄子非问:“你这个样,还怎么睡?”
“……”凌思凡不说话。梦里面的孤独让他心里发颤,他不想要再回到刚才那梦里。
庄子非想了想,伸出手隔着被子握住了凌思凡的手腕:“这样总行了吧?你不需要睁眼,我能感受到我,知道我在这里。”
“……”
如果庄子非敢握他的手,他一定会抗拒。
不过,凌思凡想:手腕……就手腕吧,何况还隔着被。
两人间的气氛非常美好。在这美好的气氛中,凌思凡和庄子非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这夜,凌思凡很难得地中途一次都没有醒——之前他每晚都会醒个三次回,一小时一睡。
天再亮时,他发现庄子非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