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打了个滚,身旁贴着自家兽妖,一片温暖。
‘纵使有万般不足,今日之短,明日之长,与其费劲去想过去种种,不如趁早磨磨你的爪子,免得日后还被当作猫爪——’
某只青龙哂笑之声在脑中浮出,莫名凝聚丝丝力量。
谢岙盯着月光铺了半边的房顶,半晌后长呼口气。
没错,既然怎么想都想不通此事因何而起,不如明天直接去试探一二!
而且她三神离体都能满血复活,戎睚不过是失忆而已,定有办法可解!
谢岙一翻身,脸颊贴到一簇软毛,继续严肃思考。
既然白七少主说戎睚曾经去找过他,那么定是在那之后才失忆……
该不会是在哪里打架被揍坏了脑袋?!
谢岙一手挠着耳包下巴,一边琢磨着明日如何行动。
正挠的欢畅,忽觉手掌陷入一片柔软中,扭头瞅瞅,只见一只厚爪微微发抖搭在自己手背上,耳包似是痒极,又不愿动弹,所以本能之下厚爪距离下巴越来越近,夹住了挠下巴的手掌,赤红兽瞳绷得圆溜溜。
“以前也没见你这般怕痒……”谢岙嘀咕着收回手,余光无意中看到耳包灰毛脑袋上一抹金光。
——唔?!
谢岙一骨碌翻身坐起,紧紧盯着自家兽妖的脑袋。
片刻后,忽然咧开嘴巴,嘿嘿笑了两声。这笑声在夜半诡异响起,颇为渗人。
“啧啧啧,差点忘了还有这一招啊……”
……
第二日,妖昼明亮,异云光满,魅霭香浮。
谢岙站在十分容易打听到的某青龙据点,望着院子外明晃晃的深厚禁制,刺得几乎睁不开眼。
……这货还真是走哪都不忘划地盘!
谢岙在禁制外徘徊,想着要不要像昨天那样等候上门进贡的各路妖怪,再趁机混进去。
果然没多久,就看两个长得颇为相似的妖怪走近,不过手中没带什么东西,貌似只是仅仅路过。
偏巧这时,一阵风打着旋儿吹过,夹带几分初春寒意——
“阿嚏!”
一个响亮喷嚏后,谢岙揉揉鼻尖,一抬头,正对上那两名妖怪盯来的四只妖目。
“是个凡人,兄弟!”左边那只妖怪扇动脑袋上的黄鳍。
“昨日酒喝多了,俺早就馋人肉了,兄弟!” 右边那只妖怪扇动脑袋上的绿鳍。
谢岙眼皮顿时跳了跳。
啧,明明自己平日吹风都没事,怎地被那白七少主一说就受凉?!
眼看被包围了,谢岙二话不说抽出色空棒便冲向站在通路上的那只绿鳍妖。谢岙估摸着这两只妖怪定不敢使用厉害妖招,否则打起来引起他妖注意,到嘴的肉就会被抢走,所以缠斗起来也就没有用上几分阳气,只想找到空隙溜走便是。
然而一炷香后——
黄鳍妖架着谢岙的胳膊,绿鳍妖掏出一根绳子卖力绑腿。
“脑袋归我,脚归你,兄弟!”
“胳膊归我,腿归你,兄弟!”
挣扎无果的谢岙面无表情挺身——
这两只妖怪配合的太娘的默契了,简直就是连个针尖大的空隙都没有!
眼看要被两只分吃的妖怪绑成粽子,谢岙深吸口气,体内阳气游走,准备先把这两只妖怪定身了再说。
“喂——”
一道慵懒嗓音不紧不慢扯开,轻飘飘落下,却砸的两只妖怪浑身猛烈一抖。
“需不需要本大爷帮你——”
一棵不知什么品种的妖树上,人形青龙随意屈着一腿倚着树干,松垂长发束丹绳,郁郁葱葱中,越显衣衫飘渺笼烟,身姿优美暗藏无限力量。
“青、青龙大爷!”黄鳍妖登时双膝发软跌滚在地上。
“兄弟快跑!”绿鳍妖火烧屁股溜走,临跑前还不忘把另一只妖怪扛在肩上。
真是好兄弟啊……
谢岙内心浮起一阵诡异感动,瞅瞅在树上盘卧的某只青龙,嘴角不由咧开,“青龙大爷怎地忽然愿意出手帮忙?”
“哼…你见本大爷出手了?”戎睚望着树下少年,金眸瞪了瞪,“只不过是想诱得你这出声求救,进而情愿跟本大爷走而已——”
昨日放走了这凡人后,青龙大爷便后悔了——因为那若隐若现的血味,闻起来好像十分可口。
可是他昨日不耐烦让那白泽把这人带走,貌似还不小心让渡了拥有权。
想他堂堂青龙,说话怎可出尔反尔?于是便决定诱得这少年自己开口,甘愿到他的地盘去,然后……
“喂,若是你愿意跟本大爷走,本大爷就赏你琪花瑞草,仙宝灵物如何?”人形青龙不紧不慢起身,郁葱树叶缓缓离身的同时,那张容貌也褪去了朦胧柔和,越显几乎撕裂空气的残酷绝丽,“……若你不愿意,本大爷便就此撕了你——”
“我跟你走。”谢岙仰着头,回答得干脆利索,毫不犹豫,笑得好似花儿般灿烂。
还未把威胁话语说完的青龙大爷噎了噎,低头看着树下两眼亮晶晶的少年。
那眼中没有对宝物修为的贪婪,没有对他一身力量的恐惧,只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