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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此事差不多已了结,多谢雪禅姑娘两日来尽心相助,”谢岙回过神来,诚恳抱拳道,“我还会在雍州城多留一天,若是有雪禅姑娘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雪禅听罢,细睫微微一抖,彷如脆弱蝶翼,“可否请恩公…陪我去一处地方?”
半个时辰后——
雍州城东街,正临早市最高峰时,人流不息,挨三顶五,阵阵吆喝声不断,摆着铺子的,挑着单担子的,拉着板车的,街上熙熙攘攘,分外热闹。
“你要来的便是这里?”谢岙瞪着眼前墙壁上挂着一把大刀的铺子。市井江湖通称,铁器店。
“比起西街上那些精致昂贵的宝剑,此处的东西实在又便宜,”雪禅望着里面叮叮当当炼铁的场景,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恩公可否帮我挑一件趁手的匕首?防身即可。”
“小事一桩,”谢岙撸起袖子,走进铺子里,“不过雪禅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这……”雪禅咬了咬唇,犹豫了一瞬,摇头道,“只是雪禅身在那种地方,备上一把防身之物,总归安心一些。”
看到雪禅不愿说出缘由,谢岙也不好多问,尽心帮她挑了一把轻巧匕首,之后又去了药铺,买了些七日睡、三杯醉、一步倒之类的迷药,这才拎着一包东西往街口走。
“上好生铁打的护脖哟!捕猎时不可少!有了这‘铜墙铁脖’,进入山野杂林再也不怕被猛兽恶畜咬伤脖子——”
街角一处传来吆喝声,谢岙耳朵竖了竖,顺声看去,一行脚杂货商站在托着货物的毛驴旁大嗓门喊着,手上挂了一串环形东西。
就在谢岙认真思考要不要买一个回去以备不时之需时,一辆马车忽然从南北大路上飞快驶来,路过街口时一只胳膊猛然从车帘内伸出。
谢岙只觉身旁人影一闪,扭头时,雪禅衣角已经隐没在车帘内
卧槽,大街之上也敢如此明目张胆抢人!
谢岙立刻拔腿追去,掏出色空棒化作长枪勾住缰绳,借力纵身跃去。
赶车的是一名戴着斗笠的男子,谢岙与他斗了几回合后,车内又钻出第二人,招式皆是奇特似妖。正当三人混斗之时,一人从车上落下,在惊呼四散的行人脚下万分惊险滚了几滚,额头霎时见血。
谢岙抖开包袱一把迷药全部撒去,掌风凝着阳力隔空一拍,趁那两人忍不住深吸阳气晃神之际,屏息割断了缰绳,骑在马上抄起挣扎爬起的雪禅就跑。
……
同福客栈天字房内——
“唉唉,雪禅姑娘为何要跳下马车?那般情况下着实危险……”谢岙一脸不赞同,握着雪禅秀美手腕,嘎巴一扭,把脱臼腕骨掰回去。
雪禅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如蜡,额头刚才包好的地方又铮出了血流,颤声开口道,“雪禅宁愿受伤…也好过被带走。”
谢岙见这般弱不胜衣的女子竟没痛呼出声,心中顿生赞赏。收拾好外伤后,谢岙忍不住仔细盘问起因经过。
原来不久前,‘仙鸾音’画舫邀城内众多公子诗才在尖尾山下避暑夏游,作为画舫内最受才子欢迎热捧的雪禅,自然同往。然而当雪禅在自己帐内更衣时,天中忽落一物,恰恰落在了袖内。自此以后,四周便不安稳起来,上次更是被捉到野外荒宅、妖物巢穴中,幸得几名道长恰好路过,才得以逃出。
“…之后雪禅便在林中迷了路,中了些暑气晕了过去,还好在那处遇上恩公,”雪禅感激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匣来,“就是此物。”
屋内亮堂光线下,那匣子散发出的玉泽纯綿罕有,四面各扣着一枚罗纹石锁扣,通体五色朦胧,灵光隐现,猛一看好似蓬莱仙境之物。
“这种东西你也敢随便捡。”谢岙盯着匣子看了两眼,重重叹口气。若不是今天及时发现那马车上的两人是妖怪,说不定还无法这般轻松逃脱。
“我…我也知此物不凡,”雪禅嫩白脸皮红了红,软墨眸子浮出几分尴尬,“当时得了这东西后也想丢掉,只…只是我对机关术甚感兴趣,尝试几次都不曾打开匣子后,便忍不住留了下来…”说着,雪禅咬咬唇,下定决心道,“不如我现在就把这东西丢了——”
“不可,就算你现在丢了,那帮妖物也会再次寻来,说不定还认为你见宝心贪,拒不交出,到时候只怕更麻烦,”谢岙接过匣子,颠了颠,“不过这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唔?”
谢岙手指无意中触到罗纹石锁扣,只听几道咯哒声同时响起,玉匣竟主动开了盖子,紧接着向两边数次翻折打开,转瞬间变成一条半人长的扁匣,谢岙险些没拿住。
“咦?”雪禅立刻凑过脑袋。
但见匣中澄澈似碧水蓝天,隐约有水光流转,匣子虽长,大部分空间却装着一种黏黏滑滑的液体,刚才还被谢岙不小心洒出一些,唯独中心浮着一根仅有三寸长的棍状东西。
褐色表皮,光秃秃,中间还有一个小黑洞,怎么看怎么像地上随处可见…被虫蛀了的枯枝。
两人同时沉默。
“或许…不是因为这个东西?”雪禅艰难开口。
“有待考察。”谢岙深深疑惑,把匣子中的东西取出,对着光线照了照,也没发现这枯枝变宝杖。
啧,就连触觉也非常像小木棍!
“哪里得来的这东西?”光影变幻一瞬,戎睚站在门口,脸上难得一片诧异神情,伸手便要取过谢岙手中的小木棍查看。
然而当那薄长手指伸到谢岙手掌上方时,蓦地一顿。
“戎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