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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群道士此次来可是另有目的——
谢岙看着甄剑堂外摆了两边直铺到莲花池的三十多担箱子,怎么瞅怎么像传说中的聘礼,不由暗自咂舌。
上次已经说到那般尴尬地步,这老道竟然也敢来替徒弟提亲?还直接带着聘礼来?!如此阵势,该不会是…要求娶琴凝然?!
正想着,殿内已然气氛僵硬,只听白抒远冷笑提声道,“南斗长老真是好打算,自家徒儿被那柳大小姐拒了,转身就来太苍山庄提亲,求得还是我太苍山庄大师姐、掌门名下唯一女徒,说不定那聘礼都是柳家原封不动退回来的,莫不是把我太苍山庄当作你清风观的提亲备选不成?”
这话由下辈说来是极不客气,短须老道自然恼了,也揭了刚才寒暄时的客套,满脸阴沉怒色,“我好好一徒儿,原本一门大好亲事,还不是被那榭筝遨惹出的事给搅黄了!”
“哈哈哈,长老此言差矣,”白抒远挑眉大笑,好似对方之话可笑之极,“南斗长老大可四下问问,谁人不知榭师叔本就喜欢女子,如今正与我一温柔可爱的师妹双修着呢。”
谢岙脚下一滑,差点从树上栽下去,幸好一旁天阳眼疾手快拉住。
“双修?”短须老者身后,一名年轻道士忽然出声。
从谢岙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比一般人更深的轮廓,眉毛似乎还挺浓,这张侧脸与声音配合后在记忆中搜索一圈——
……去,这不就是那贺昙道士么?
看起来长得还挺正气的,怎么小心眼那么多?
谢岙抱着树枝磨了磨牙,只见白抒远扬扬眉,一脸得意道,“正是,等着与榭师叔双修的女子都排到三个月之后,榭师叔又怎会对男人纠缠?若不是你会错了意,就是有人看错了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名细眉道士跳出来,“竟敢说我们长老看错眼了!”
这不打自招的孩子…
谢岙在树上不忍捂脸。
这小道一站出来,好似水滴落在油锅里,又有两名道士站出来‘打抱不平’,皆被白抒远三言两语拨了回去,眼看话题被带的越来越偏远,亲事无望,南斗长老猛一拍桌,满脸怒容。
“简直是胡搅蛮缠!老夫特意上门提亲,这等大事岂是尔等黄毛小儿能做主的!若是掌门人不在,就叫那榭筝遨出来好好对质!看他当时可是硬缠着我徒儿不放——”
咆哮声戛然而止。
凌厉剑气瞬间掠过老道面颊,擦着下巴,深一寸就会穿喉而过。
空中飘下几撮胡须,南斗长老后半句话噎在嗓子眼里,僵着身体扭头,只见主位之上,之前一直静默不语之人沉眸望来,一手正缓缓离开剑柄,竟是无人看清他何时出剑。
“榭师叔乃本门一众弟子长辈,地位非比寻常,还望长老谨言慎行。”
冰寒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原本阳光正媚的厅内犹如瞬间铺满九万寒天积雪,冻得无人敢抬头、无人敢再出声,离得最近的几名小道甚至还抖着脚往后缩了缩。
...哦哦,好师侄啊,不枉费昨夜抄书时师叔多让给你半块画酥糖!
谢岙趴在树上看的满心感动。
南斗长老脸上青红交错,看着主位上不再言语却气势惊人的年轻少庄主,抖了抖胡子。
正在此时,一道嗡叱剑鸣声忽然自天上响起,浮云半空之中,有一人御剑而来,头戴紫玉道冠,脚踏十方云纹靴,衣袂飘飘,从天而降,登时看呆了周围无数弟子。
那人落在甄剑堂门口,收了足下细剑,看到堂内气氛僵硬,似是与料想不同,不由簇起了眉毛。
“啊,玉贤道长——”南斗长老从椅子上匆匆站起,一脸客气迎着笑容走到那道长身前寒暄。
唔?莫非是这老头请来压阵的帮手?
谢岙眯眼看去,那道士正好面朝这边,身形比一般男子偏瘦,五官端正,眉眼精致,眼梢天生有些微微上挑,这种上挑不同与白抒远的含情带笑,而是透出一种疏离高傲。
那边南斗长老趁机诉完了苦,转身又恢复了最初的气势,朝云青钧道,“云少庄主,这位玉贤道长乃是玉林派掌门亲传弟子,老夫此次特意请他来,正是为了这门亲事做个证,也表我徒儿一片赤诚之心。”
虽说习武修道之人皆是不拘小节,这种场合贺昙还是不方便说话,只是两眼痴痴看着对面乌木圈椅上的柔美女子。
琴凝然垂眸敛眉,看着地面,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无级山,玉林派?”云青钧忽然开口。
玉贤道长上前一步,原本一张他人勿近的脸上,此时却露出一抹笑容,眉眼越显俊秀,“早就听闻太苍山庄云少庄主天资绝伦,剑术甚高,当世可比之人寥寥无几,年轻一辈更是无人能出其左右,今日一见,果然剑气凛然,我观少庄主也是爱剑之人,不如就此与贫道切磋一番?”
一番话下来,竟是只字不提清风观提亲之事,好像来这里也仅仅是为了切磋比剑。
南斗长老一张脸顿时绿了。
云青钧黑眸一掠而过,淡淡道,“再议。”
这话虽然简短,却莫名让旁观之人觉得提出比试之人剑术一般,不堪一比。
玉贤道长脸色一变,眼中腾起一丝恼怒,转手便抽出长剑,一道激昂剑气直冲主位而去。
只听‘铛’的一声,那道剑气几乎瞬间流泻四散,待到风缓力弱之后,长剑竟然从玉贤道长手中断成两半,一声脆响好似断剑哀鸣,又似玉碎解脱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