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明白过来的马本源,尽管衣冠已经难以齐整,但至少手里还没忘记拎上一把够快的刀,胯下,还有一匹雄壮的光着脊梁的战马。
所以,他也曾怒目圆睁、吆五喝六地想纠集起些身边儿的人马,跟敢来劫他营的太平天**队试巴试巴。
但这种念头只是刚刚一从脑子里闪过,马本源马上就又气馁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股子敢于偷袭他的营寨的太平天**队,可不是前一阵子他所见识过的那个紧粘着他的闵殿臣的人马,而是一支比起闵殿臣那拨子人要更凶悍的多的,对他来说又是完全陌生的红军人马。
石岗墩,本就是一个仅仅才有着百十户人家的小镇,而对于马本源所带来的一万多兵马及随营的老**孺来说,就更是小的可怜。
也正因为如此,再加上虽然已经多日不见了太平天**队追撵的迹象,但不加一些预防的措施总是说不过去,另外还有现在的危机意识已变得很强烈的马本源,也不想给人以自己连窝边草都不会放过的坏印象。所以,马本源除去将千余名的老营将士及那些随营的家眷带进了镇子里之外,其他的各营人马则都给他赶到了镇子的外面。
尤其是在镇子的南面,也就是他的屁股后面,足足有三四千的“圣军们”在露天扎营。
可是现在,当马本源窜出他的临时帅府,手提钢刀,胯上他那匹连鞍?都来不及披挂的光屁股战马,吼上身边儿的老营护卫准备要冲出院门的那一刻,马本源却吃惊看到,就在他这临时帅府的大院门口经过,石岗墩唯一的那条还算宽大的黄土路上,一溜太平天国的马队,已经趟开满街的溃兵,由南向北风驰电掣般地杀了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马本源才终于弄明白,原来他睡梦中所听到的那一阵强似一阵的脆响,根本不是什么肃州穆斯林民众欢庆胜利的爆竹声,而是来自眼前的这支太平天**队的枪炮之声。
马本源从来没有见过马队还有这种新鲜的战法。
太平天**队的马队所到之处,不仅有寒光闪闪的钢刀在上下翻飞,还会施放乒乒乓乓的洋枪(对于洋枪,马本源曾在与图伽布等人的交往中,及那些往来于新疆的商人嘴里,多少听说过一些)。
而更令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就是太平天国的马队在隆隆奔腾的同时,竟然还能随意地“打*”。
要说从马桂源“接管兰州”失手的那天起,在马本源的辖区内,他的人马可是没少了跟太平天国的军队“斗气儿”。可惜的是,马本源还是这么的孤陋寡闻。
马本源很不幸,但也应该算是很荣幸,他居然跟太平天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的头等主力,刘昌林的骑兵师过了个招。
西宁战役结束后,刘昌林的骑兵师和第一民族军便一右一左地齐头并进,开始向西扫荡。
四月下旬,正值马本源又从永昌仓皇逃窜的第四天,进军途中的刘昌林与北路军前锋,正在最后攻取永昌的马左卫和赖培英直接沟通了联络。
马本源毫不知情的是,也就是从这一天起,凶悍的刘昌林已经取代了马左卫和赖培英曾经扮演过的角色,变成了他的秘密跟踪者。
当然,马本源还有一点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穆斯林同胞们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对“孤军深入”的“万恶的”太平天**队――“该死的汉人们”进行沿途的大规模骚扰和捣乱破坏。
因为沿途更多的他的同胞们,都已经选择了躲在家里做个老老实实的“良民”,以便看好自己的家产和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