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阁下分析的的确很细致。”马沙利赞同地点点头,“我们是应该看到这一点,在这里,没有他们政府的帮助,企业也好,贸易也好,都是很难做大的。当然,也包括我们。”
说到这里,马沙利朝着阿礼国无奈地笑了笑,“从我们有了当初的通商口岸,真正想想,我们到底得到了什么?就拿你们的布匹来说吧,质量不错,价钱也应该说不是不合理,可就是卖不动。说来说去,除去鸦片和一些有钱人喜欢的玩意儿,好像也没有什么能赚钱的东西了。”
“他们喜欢鸦片,不是我们英国人非要搞那个。我们英国人讲究自由,人有自己喜欢一切的自由,我们只是为了他们那些不愿意离开鸦片的公民们,才不得不这么做的。难倒我们可以坐视他们的苦难不管?”阿礼国咕哝着,气势显然不是那么壮。
“呵呵,我可没有任何诋毁贵国鸦片贸易的意思。”马沙利叼起大雪茄,使劲地吸了一口。
“贸易吗,有买有卖,是非先放在一边儿,不过,马沙利阁下的话是对的。”布尔布隆很有仲裁者气势地摆了摆手,看着阿礼国,“我们的布匹其实都不错,中肯地讲,贵国的就更是出类拔萃,为什么在这里就很难有好的销路呢?原因似乎并不复杂,一个是因为贫困,一个是他们更习惯了自己自己纺出来的土布,再加上从前那个大清国的不理会。说到这里,我又想起来一个好笑得事情。二位想必也曾经注意过他们这里的人习惯穿的那种裤子了吧,呵呵,那个裤腰肥大的足够装下两三个人。”
“哈哈,您不说我倒还忘记了,据说这里的男人们还没有穿内裤的习惯,大概也是因为裤腰太肥了吧……咳……咳……”马沙利笑得太厉害了,以至于被嘴里的一口烟呛的咳个不止。
“您倒是知道的很多啊。”布尔布隆微微皱了皱眉头,现在是在说正经事,他不喜欢马沙利这样的轻浮态度,“我最近无聊的时候大致想了一想,他们这种裤子的样式,从经济的角度上说不可取,可从裁剪加工的角度上看,似乎又有其一定的道理。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一种习惯了,习惯有些时候是很难一时半会儿的改掉的,更何况我们的商人们都是急于求成。可是现在,大家不妨看看,由于天京政府首先从军队开始改装,接着是学生,短短的两年时间,城市里的市民们是不是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我们的布匹卖不出去,可是他们自产的纱锭还是新式布却从不为用销售渠道犯愁。回过头来,还说说那个顾氏企业,有天京政府这么在前面替他们趟路,他们能不发达吗?”
“是啊,这也就难怪他们会死命地去维护这个政府了。”阿礼国像是对布尔布隆,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嗯,这个话是说对了。”布尔布隆叹息了一声,“不过,我琢磨半天也搞不懂他们这套政治或者说是经济体系到底是个什么,至少有一点暂时无还是相信,他们不是在我们欧洲闹腾的那种政治思潮,就像当初他们号称信奉上帝,却把上帝改的面目全非一样,这个所谓的*,不过就是他们一贯提倡的天下大同的衍生品。中国人的文字太复杂了,说不清楚。”
布尔布隆这可不是说的官话,作为法兰西帝国派驻这个东方古国的一线官员,为了对他的帝国负责,他的确是煞费了苦心,中国通还算不上,半个中国通估计差不了许多了。其实,拜上帝教和眼下的天朝共盟会,对他来说,也许后者听着更舒服一下,至少没有了以前对他的上帝的那种亵渎。有时候他甚至猜测,林海丰为什么要把拜上帝教的教义更改了呢?莫不是因为后来的中法同盟,天京政府不想刺激盟友而有意这么做的?
“哈哈,公使阁下这么一说,我是顿开茅塞了。以我看,那么咱们有些事情就不必着急,等着吧,天京政府是我们的先驱,只有他们去改变了这里的人民的意识,才会有我们更好的明天。”马沙利笑了。
布尔布隆笑了笑,“呵呵,我们应当正视现实。现实是什么呢?现实就是以前我们曾经急于用坚船利炮敲开这个国家的大门,而现在人家的大门打开了,还比我们预想的都大。通商、传教、居住都可以,公使馆也修建在了他们的京城,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是啊,说明了什么呢?通商吗,正像刚才布尔布隆分析的那样,卖进来的都是基础工业产品,税率还有暂时的优惠,可轻工品根本没有任何市场。反过头来,你必须用相等的税率从这里进口大批的轻工业品、药品之类的东西。允许你自由传教了,可惜的是信教的却越来越少,如果教士们意志力再薄弱一点儿,估计就会被人家洗了脑。
还有那个想得到的侨民居住权,这个就更厉害了。住吧,住多少年都可以,天京政府才不会阻拦你,只要奉守天朝的法令。结果呢,来的人越来越多。现在,马沙利在这个方面是最有体会了,由于国内的企业呈现出下滑的势头,失业工人日益增多,成千上万的产业工人开始流出本土,涌进广州、福州和上海,简直就像西部的大淘金。同样,这里也会有成千上万这里的人涌向他的祖国,可是,这些人什么都不会,去干什么呢?学习,晕了,这又不是学生,他们去学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