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统治了鹅群,就算你连天雷、连利箭都不怕,可那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鹅群里的其他鹅还是一样的脆弱,它们总有生老病死,它们总会成为其他人的盘中餐。你怕其他鹅变得跟你一样厉害而压制它们的成长,让它们碌碌一生,可几代几十代之后,你熟悉的鹅都死光了,鹅子鹅孙也在你的压制下越来越短命,在他们眼里漫长的一生在你眼里不过是眨个眼的功夫,犹如过眼云烟一般,这种生活你不会感觉孤独吗?
所以李初一自小的目标就很明确,能飞就行了,图个方便就好,长生什么的都是扯淡。
而且他对天道无情这件事也有自己独到的理解,他认为天道是有意让自己无情的,因为若是有情的话,孤寂的感觉天道也得疯!
“小友不会是在指桑骂槐吧?”敖昆笑着插话进来。
李初一没好气的道:“哪儿能啊!再说我敢吗?”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包括自己在内,在场的哪个能跑得了?
哈哈一笑,敖昆道:“开个玩笑而已,小友太过认真了。说起来你的话也有道理,世间本就多痴傻之辈,就如我辈修士,若无一颗痴迷大道之心,又怎能刻苦修行臻至化境呢?”
“嗯,您老看的真通透。”李初一笑眯眯的恭维了一句,心里则大翻白眼。
老蛟龙说的跟他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敖昆却来了兴致,捻了捻额角垂下的龙须道:“谈不上通透,只是活的久了,听了你的话心里有所感悟。众生皆为鹅属,凡俗为家鹅,修士为天鹅。若不能褪去凡胎一飞冲天,便只能沦为家禽任人鱼肉。然天有四时寒暑,更有风雨雷电诸般劫难,若不勤勉修行壮实己身,即便能翱翔天际也总有一天会跌落云端。所以修士需要有一点傻气,需要对大道有无尽的痴迷之心,否则终会自满倦怠,身死道消跌落天际,小友以为然否?“
“然,然,太然了!”
小胖子连连点头,肉脸上满是真诚和钦佩,心里则白眼翻得都快瞎了。
他真想把三界真想告诉这老头,看看他什么反应。
估计真那样的话老蛟龙也不会想着“翱翔天际”了,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老实蹲着才是正理。
蹲在地上,至少不会摔成肉泥。
还好千古龙冢到了,否则老蛟龙怕是能拖着他絮叨一路。
暗暗舒了口气,李初一望向前方,饶是听老蛟龙介绍过一些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身子一僵,满心的震撼。
龙。
不是普通的蛟龙,而是真龙。
来妖族的路上李初一曾见过一次敖昆露出本相,当时足有近万丈长的龙身可着实把他惊了个不轻,那家伙都不用出手,他感觉敖昆在地上滚一圈光凭身子就能压碎一个山头。
都说妖族肉身强悍,龙族是其中最顶级的几个族群之一,可不亲眼见着,光凭想是很难想象龙族的肉身到底都有多变态了。
之前那次是因为虚空里突然出现了一片虚空暗涌,敖昆怕伤害到虚空舟又不想耽误行程,这才化出本相欲要将其打散。
李初一亲眼见着,数千丈方圆的虚空暗涌敖昆只是龙尾一扫,都没动用妖力便将其打了个烟消云散,而虚空里更是留下了道道裂痕,宛若疤痕一样竖在哪里不知通向何处。
他是第一次见着这种级别的高手出手,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虚空也是可以被打碎的。再想想敖昆如此修为,却也言称比之百劫道人略有不如,那百劫老头到底有多厉害可想而知。
难怪太虚殿前百劫道人和其他两位老祖一直想把红月逼入虚空,这要是让他们在凌霄峰上放开了打,别说凌霄峰了,估计大半个天门山都得毁于一旦。
敖昆近万丈的龙身已经够吓人了,可眼前他看到了什么?
光一个龙头,高就有足万丈,垂下的龙须每一根都如擎天巨柱一样,还未接近便感觉到无形的威压盖在身上,让人一阵阵的喘不过气来。
望山跑死马,眼前的千古龙冢也是。
老远就看着巨龙了,可飞了半个多时辰也没临到跟前,反倒是越来越浓重的无形压力让他额头冒汗,速度不由自主的降了下来。
这种压力并非法力催发出的威压,而是单纯的心理压力,是渺小事物见到超出自己认知的庞大事物时产生的压迫感。李初一想要调整过来,可怎么也安耐不下心绪,耳边越来越粗重凌乱的胡须声传来,扭头一看确实郝幼潇眼现惊恐,俏脸苍白一片,唯有双颊出泛着不正常的嫣红。
“别怕。”伸手过去握住了郝幼潇的手,李初一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郝幼潇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可看向巨龙时惊恐再现,身子隐隐的有些发颤。
“呵呵,第一次来都这样,莫慌。目光视地不要直视龙族,眼不见,心就不慌了。”敖昆笑呵呵的道,郝幼潇点头强笑表示感激。
可笑容未敛,敖昆的下一句话又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起来。
“这只是龙祖年轻时的遗蜕,经历过不知多少万年的岁月磨洗上面的龙息和龙威已然消散殆尽,否则的话咱们根本就靠不过去。除非有完整的真龙血脉,否则擅自靠近只会被磅礴的龙威给活活骇死。”
李初一差点骂娘,这老头就不能不吓人吗?
可转眼看着龙祖的遗蜕,他又有些恍惚。
这只是一层蜕皮,而且还是年轻时候的,这要是全盛时期的话,那位龙族的龙躯,得有多大?
吗的,想想都想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