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鲁纳斯有些迷糊，“由我来分配法力水晶？”

“是的。”艾萨克斯答道，稍微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鲁纳斯立刻就没了任何疑问，他可不想触怒眼前这个恐怖的人类，“遵命，大人！”他干脆利落地答应道：“其实没有必要这样，阁下，他们没什么价值，死亡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如果你让他们中某个因为魔瘾死亡或是变成枯法者的话，我就把你丢进无尽之海中喂鱼人。”

“您放心，阁下！我会让他们始终都吊着一口气的！”鲁纳斯猛地打了个机灵。

艾萨克斯微微点了点头，这家伙很聪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去吧。”他挥了挥手，鲁纳斯摆出很恭敬的态度告退，与枯法者为伍的经历消除了他曾经身为上层精灵法师的傲气，他很清楚现在的处境，虽然也是阶下囚，但总比艾尔伊斯他们级别高一些，他必须保证自己的地位，而唯一的办法就是选择顺从。

人都是很现实的，精灵也一样。

“有意思的做法。”目睹了这一切的卡德加这时候才开口，“用堕夜精灵管理堕夜精灵？你难道不怕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互相串通？”

“恰恰相反，这会比我们的人或是蓝龙方面来看押效果好的多。”艾萨克斯打了个响指，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愿闻其详。”

“虽然同样是堕夜精灵流亡者，但鲁纳斯和其他三个人之间有化解不开的矛盾，艾尔伊斯必然十分痛恨鲁纳斯这个带路党，而鲁纳斯的仇恨更深，在我们前往扎赫纳尔——也就是这些堕夜精灵流亡者的躲藏地的途中，鲁纳斯提到过他的妻子和朋友，但显然艾尔伊斯三人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说明至少他的妻子已经变成枯法者了，因为没有足够的法力水晶。”

“这还真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呢。”卡德加倒吸一口气。

“当然具体的情况应该是很难弄清楚了，毕竟这些被魔瘾折磨的可怜虫践踏伦理道德应该并不会有多少心理障碍。”艾萨克斯耸了耸肩，“但鲁纳斯至少是个聪明人，只有堕夜精灵才最了解堕夜精灵，鲁纳斯知道至少需要多少法力水晶能让一个堕夜精灵勉强活下去，并且因为我给的法力水晶总量固定，为了满足自己的魔瘾，他必然会将这个底线降低到极致。”

这对卡德加来说是一种全新的知识，无关魔法，无关能量，因而他不由地来了点兴趣，“那你怎么保证鲁纳斯不会因为私人恩怨而故意置那三个堕夜精灵于死地呢？”

“我说过了，他是个聪明人。”艾萨克斯看向鲁纳斯，这家伙正贼眉鼠眼地想从塞纳苟斯的法力池中捞一把，但几乎是立刻就被一个蓝龙守卫发现了意图，他的反应很快，迅速做出一副路过的样子，缓缓远离。

魔瘾对上层精灵以及其所有分支来说都是无法摆脱的问题，这是一种生命本质的渴求，唯有死亡才能阻止。

艾萨克斯对此不做出评价，他回头继续看向卡德加，“鲁纳斯很快就会发现，他的主要价值就在于保证其他三人“活着”，如果他们变成了枯法者或是死亡，那么他自己很可能遭受更悲惨的命运，阿苏纳蓝龙会很乐意处决他这个入侵繁育地的恶徒。另外除了满足自身魔瘾之外，他会极力压榨其他人法力水晶配给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如果艾尔伊斯他们恢复了点实力，最想要干掉的也最可能干掉的就是鲁纳斯自己，所有这家伙为了保护自己的小命可是要费不少心思。”

卡德加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不是每个王室成员从小都会学这么一套……权术？”

“差不多，算是基本技能。”艾萨克斯耸了耸肩。

“看来我是没什么资质和能力成为领导者，还是老老实实地研究魔法吧。”

关于堕夜精灵的谈话到此结束，因为东方的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虽然距离遥远但能清晰地看到一艘邪能战舰出现在了破碎海滩的上空。

“这是第几艘了？”艾萨克斯问道。

“第四艘。”卡德加的声音有些沉闷，“你之前所创造的战果价值正在飞速减弱，燃烧军团兵力补充极为快速，就连邪能战舰的整体数量都很可能超乎我们的想象。”

“击溃燃烧军团先遣兵力的收益可不只是消灭了一批邪能战舰，”艾萨克斯则抱有不同的看法，“被我干脆利落地干掉了十二艘，他们就很聪明地开始聚集兵力，不然的话现在整个破碎群岛都在受到恶魔入侵，而不是现在这样军团的势力范围都只局限于破碎海滩。”

“也是，至少我们多了些准备的时间。”

“当休伯利安号自我修复完毕之后，我必然还会去清理一下入侵的军团先遣部队，但你也知道，那样休伯利安号会继续陷入过载，至少又一周内无法动用，而恶魔只会越来越多，那扇军团之门会越来越高效地运转，并且他们还会找其他的传送方式。”

有一点他没说，如果污染者和欺诈者中的某一个提前降临，那么这个前期压制战术就没有办法执行了。

“形式严峻啊。”卡德加长叹了口气。

“所以对其他几个创世之柱的寻找也必须提上日程。这边就交给你了，怀特迈恩和莱因哈特会从旁协助你，潮汐之石在南方那些上层精灵鬼魂手中，对鬼魂和魔法都有专业人士处理，我相信你们能够达成目标。哦，对了，小心娜迦过来掺和一脚，潮汐之石光从名字就能看出与海洋与水流有关，那些海洋生物很可能也会感兴趣。”

“我会注意的。”

将原本历史中发布任务的人变成领任务的人，达成此成就的艾萨克斯嘴角不由扬起一丝弧度。

他冲不远处的少女神官招了招手，“帕尔崔丝，我们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