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为止张了张口,终于道:“殿下其实,不必急着替我清理门户的。有些人留着……”
“有些人留着,终归是祸患。”撄宁阻断他的话,面露了些许严厉之色,“有些祸患,只要是留在你身边的,哪怕只有万一的机会会成为真正的祸患,我都要将她们连筋带骨地剔除掉。因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我更不允许,你心存半点侥幸,以为这祸患,会反过来为你所用。明白了吗?”
听言,李为止心中泛起涟漪,有些感动,也有些难过。
他几乎不敢直视她,只点了点头,答应道:“我明白了。”
当天晚上,他便让詹庸亲自带人到宣平侯府走了一遭,将钟兴装进一口麻袋扛回了自家府门,并关进柴房,落了锁,叫人日夜看守。
翌日,主持府中庶务的卓青瑶便发现柴房里头关了人。只是她问起是何人,下人们都不说,看守的守卫也不让她进,她也不明所以,无计可施,直至皇城里到处是寻找宣平侯的消息传出来,她心下才有了某一层猜测。
她初来乍到,不便亲自出面,也不便让身边的奴子去打听,终是想到了一枚棋子——一枚刘厥早就安插在武信侯府的棋子,香菱。
当日李为止从镇国大将军府勉强收领了身为刘厥义女的香菱到府里,便由着她在府里当了一份闲差。一直以来,她都本分守己,从未做过一桩出格的事。她为人勤快,心地善良,府里的下人都喜欢她。想必,让她去探听出个虚实来,不为难她。
“夫人……”武信侯府的下人都敬卓青瑶一声“夫人”,香菱自也不例外。她低眉敛目,尊了她一声之后却道:“杀鸡焉用牛刀?大将军安排我在武信侯府,是有大用处的。若因这点小事暴露了,岂是夫人您担待得起的?”
“你!”卓青瑶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拒绝自己。但她想了想,不禁问:“大将军安排你在侯爷府上,究竟意欲何为?”
“夫人,您虽是主,我是奴,但我们两个,其实并没有分别,不过都是大将军的棋子罢了。”香菱仍是低垂着眼眸,一副顺从的姿态,但她的话语,一点也不卑微。她甚至提醒卓青瑶道:“我们两个,还是各自做好分内的事吧!互不干扰,互不牵绊,方为良策。”
“是吗?”卓青瑶突然作笑,“你是大将军的棋子,我却不是。你与大将军是棋子与执子人的关系,我与大将军,则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香菱方才抬眸看她。见她盛气凌人的模样,她当真感到了她与自己的不同。
“我就不信,柴房里若真关的是宣平侯,你会不着急。”言及此,卓青瑶轻轻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脑门,笑道:“倒是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你退下吧!权当我今日未曾见过你。”
香菱离开后,越想越觉得卓青瑶跟自己不一样。一番寻思之后,她便决意弄清楚柴房里究竟关了何人。若真是宣平侯,刘厥问她一个知情不报之罪,她也是担待不起的。
她本以为,此事并不容易。结果,依着这些时日在武信侯府建立的别人对她的信任,她很快便得到了一个答案:柴房里关押的,确是宣平侯无疑。
她很快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镇国大将军刘厥。
当天晚上,刘厥亲自带人闯进武信侯府要人,气势汹汹直接就要让人搜。
詹庸带府兵拦阻,与之对峙了许久,直至李为止闻得消息从外头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