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不愿再见我了。”
一句话说得傅平鼻头发酸。
他痴长了徐泮好几岁,算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自然也看着他经历了多少痛苦。直到这两年,徐泮迅速地成长了起来,俨然有了一个忠勤伯爷该有的样子,他才觉得徐泮的日子过得顺心了些。
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可与人言语无一二,眼下,又是徐泮一道劫。
傅平捏了捏鼻子,默默地叹了口气,可他并不知徐泮到底说的是什么,只道:“伯爷的心意,于姑娘约莫能明白吧……”
可徐泮却摇了头,他如今也不求她能明白了,他只求她别怨上了他,再不理他便是了。他深深地闭上了眼,缓了一会儿,又吐了两个字:“后悔……”
傅平顺着他的只言片语琢磨了一下,觉得他们家小伯爷约莫做了什么让于姑娘不高兴的事了,难怪二人尽早就从灯会上回了雅间,回来之后又各自沉默着不说话,伯爷到底没经过事,身边来个近身服侍的丫鬟都没有,哪里琢磨得透姑娘家的心思。
傅平想着自己到底是有家室的人,对待女人还有些个经验,便琢磨着劝道:“伯爷也不必心急,下次好生跟于姑娘解释一番便是了。只是……伯爷万不可再冷着脸,小姑娘家家的……怕是会害怕吧,还是多哄着些。”
这话立时听进了徐泮心里,他照着傅平说的琢磨了一下,自己确实多是在她面前板着脸的,喜悦的时候,不曾大方展露笑颜,恼怒的时候,倒是总控制不住脾气。
好似姜六就不这般,他总是笑呵呵的,那程家姑娘见了他,也是眉开眼笑的。
可他自问一向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惯了,家里出了事以后,他更甚少展颜欢笑过,若让他似姜六那样,怎么可能呢?
徐泮想着,又想到了他父母身上。
父亲对母亲也是贴心贴肺地好,父亲虽也不是姜六那般脾性,可对待母亲却总是温声细语地,有时惹了母亲不快,便小意温存,没过两日就又同母亲和好了……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向父亲学着些?
或者说,她喜欢那般轻言细语的呢?毕竟,她便是甚少生气发怒的……
这样一想,徐泮便觉得灵台清明不少,好似清亮的月光照上了心头一般。
“你继续说。”徐泮抬了头,对傅平道。
继续说?傅平一怔,说怎么与小姑娘相处么?傅平看了看自家伯爷那认真的眉眼,突然又有些想笑。
还真是个毛头小子啊!
是夜,傅平把自己听过的、见过的、还有亲身实践过的,挖空心思地给一并吐给了徐泮,直到天边鱼肚翻白,他二人才意识到,已经要天亮了……
徐泮洗了个清爽的澡,用过早膳,倒头补觉去了,可有一人却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之后,又及早地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