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看着阎曾道:“敢于同吾直言进谏的,也只有你子非一人啊。”
阎曾闻言,连忙起身道:“主公谬赞,阎曾愧不敢当。”
“坐下,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就不必如此多礼了。”张茂道:“骏儿这两三个月来的转变虽然突兀,却也让吾很是欣慰。这一十五年来,也是吾太过纵容,才让他懒散惯了。可如今浪子回头,又立了大功,总要给他一个机会。毕竟,吾没有选择的余地······”
阎曾明白,让一位主君能够对臣子说出此番话,除了深深的信任之外,还有就是深深的无奈。张氏时至今日,一脉单传,即便张骏再不堪,又能如何呢?难道要把这大好基业,拱手送与别人?不说别人,就是阎曾自己,也绝不会同意的。
又听张茂缓缓道:“我张氏乃姬姓少昊之裔,汉常山景王张耳之后。即便是从汉朝算起,传至我这一世,也有十八代了。这天下,难道就不能有我张氏的一席之地么?大凉创业维艰,不能在我的手中断送,也不能毁在骏儿的手上。”
“所以······”张茂把住阎曾的臂腕,道:“子非,吾有一事要托付给你······”
阎曾闻言起身郑重一揖,道:“主公但有所命,臣下无有不从。”
只听张茂一字一句道:“吾命你辅佐骏儿,做他的一世诤臣!”
“主公······”阎曾吃惊的看着张茂道:“主公春秋鼎盛,怎能出此不吉之言,即便辅佐世子,也不急于一时啊······”
的确,托孤于重臣,一般都发生在君主生命的最后一刻。如今张茂身体虽然有羕,但无论如何也算不上病危,何况他阎曾只是一小小起居令史,更不是重臣。
“这件事我另有安排,子非,吾只问一句话,你意下如何?”张茂虽是询问,但语气已经不容拒绝。
阎曾拜道:“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张茂展颜,紧紧把住阎曾的手臂,激励道:“对待子非这般的忠臣,我张氏从不吝王侯之赏。”
阎曾闻言心头突地一跳,心道:“您如今也不过是位比王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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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值以后从灵钧台下来,阎曾魂不守舍地登上守在外面的自驾马车,对车夫吩咐了一声,就坐在摇晃的车厢里闭目养神取来。
他是自南而来的人,并没有携带家眷。这两年也没有什么音讯,可能家里人早以为他遇难了。阎曾抛弃家业北上,是因为他对偏安江南的晋廷已经彻底失望,如祖逖那般的英雄人物,下场都是忧愤成疾而死,何况他一介书生?所以,想实现北定中原的人生理想,依靠司马氏是绝无指望的,倒是孤悬西土的大凉正不断蒸蒸日上,极有可能完成他的抱负!
不过今日大将军此举,着实让人摸不到头脑。把自己委派给少将军,说是辅佐幼主,可真正的意图应当并不是这么简单。
揉了揉紧皱的眉头,阎曾叹了一口气,心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这样,当第二日张骏校场点兵受封的时候,阎曾也在往中军的大营赶。他在一个军士的引路下来到一座军帐外面时,正听到里面传来“啪啪啪······”的声响。
阎曾不由一愣,踌躇片刻,还是通报一声走了进去。谁知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愣,心里怒道:“真是有辱斯文!”
PS:佳人本天成,菡萏凝如玉。(妹子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