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这边的买卖江逸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吞下,他才不想让自家男人那么辛苦,于是他费了点小心思成功忽悠来了一个劳动力——余文俊。
余文俊的商业眼光可不是吹出来的,一眼就看出了这些石头背后巨大的可操作空间。
江逸给朱高炽送去的那三样东西就是听了余文俊的分析之后想出来的。正好代表了白云石的三种销路。
第一种就是那些在河床里淘到可以发出五彩光晕的卵石,江逸厚脸皮地借用了“五彩石”这个响亮的名字。
苏云起专门请了水性好的人来挖,像淘金子似的,几乎把那条河掀了个底儿朝天,每天不过能找到一小筐。
朱高炽趁着宴饮幕僚的机会承到燕王案前,引经据典编了一大堆的好寓意,再加上余文俊在显贵圈里一吹,五彩石这个名字仿佛一夜之间风靡了长江以北的显贵阶层,有价无市。
那些买不到五彩石的只能退而求其次,购买另一种至今没人打听到采自那里,只由余家商行代销的“雪花石”。
顾名思义,这种石头外表如雪花般洁白秀美,大小如同鸡卵,表面呈磨砂状,虽没有雨花石和五彩石的天然光洁,却也别有一番美感。
这种石头就是江逸送给朱高炽的第二样东西,用大块原石打磨而成,无论是放在案上随时把玩,还是养在水里以供观赏,抑或像朱高炽似的土豪到拿来铺路,都行。
说起来朱高炽也算别出心裁,竟然朝江逸要了一大车雪花石在自己住的园子里铺了一条雪白的石子路,为了陪衬这条路,他还把养了好几年的斑竹悉数砍去,换成了沿路而栽的兰草。
不得不说,这么一条路出现在古朴整饬的房宇间简直扎眼极了,让人进园的第一眼就能注意到它,甚至到了夜里还会发出微微的亮光。
朱高炽自己却满意得很,一向不爱动弹的他每天都要特意走上好几遍。
朱棣听说了之后还趁着在北平的工夫特意去世子府看了一趟,看完之后啥都没说,回头就叫朱高炽也给自己整了一条——只能说,果然是父子。
于是,继五彩石之后,雪花石又声名鹊起。
好在这种石头量大,价格也相对廉,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不过,就目前的出产量来说,想买也得先排队。
至于第三样,石雕,在余文俊的建议下,江逸打算先囤着,不卖。毕竟上品石料可遇而不可求,一般品相的又没有雕刻的价值。
偶尔遇到能入眼的,江逸就叫雕刻师傅拿回去细细琢磨,不催促也不干涉,要的就是新奇精致,刻好了就让江池宴收起来,等待合适的机会一鸣惊人。
自此,苏云起负责挖掘和加工,余文俊负责宣传和销售,再加上朱高炽那边的给力示范,这个买卖可谓是做得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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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中秋节。
与上一看的彷徨和闹心相比,今年的中秋节只能用充实和忙碌来形容。
江逸原本想得很好,等到八月十五这一天,叫着全家老小到山上打枣子,到时候在他们家堆出一座枣山来,别提有多美。
可是,足足五百多棵枣树,可不是一天就能摘完的。早在大半个月前,江逸就开始做准备工作。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江逸叫人在山上开出一条直通山脚的路,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埋上一根粗大结实的柱子,柱子与柱子之间用麻绳连接。这样从山顶到山脚大约有十根柱子,左右两边各一列总共就是二十根。
然后江逸又专门跑到上花沟一个卖藤筐的老人家里,订做了整整一百只筐子,筐子里面用厚厚的茅草垫着,筐把上还拴着一个带着小机关的铁环,拿手一捏铁环就能打开,手一松铁环就带着藤筐一起扣到了麻绳上。
起初大伙还搞不懂江逸这是唱的哪一出,等到正式开始收枣的那一天,当一只只装面大红枣的藤筐像被施了仙法似的沿着木柱间的麻绳飞也似的在林间穿梭的时候,大伙恨不得给江逸跪下。
小六最夸张,他趁苏云起不注意紧紧攥住江逸的手,嚎道:“小逸啊,大嫂!你能不能让我掰开你的脑袋看看?我只看一眼!实在是好奇里面是不是装着一个小神仙呀,你怎么就能一个点子接着一个点子不断哪!”
江逸美得跟什么似的,装模作样地说:“如果你现在想要拜我为师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小六赶紧摇摇头,小声说道:“那就差辈儿了。”
江逸撇撇嘴,“没诚意。”
大伙上山之后就自动分了工,身体敏捷有些工夫的就上树摇枣子,孩子和妇人们在下边捡了装到藤筐里。
力气大些的就负责把一筐筐装好的枣子运到索道处,柱子旁有固定的人看着接筐、挂钩。
山脚下也有人守着,负责把筐里的枣倒到大箩里,用驴车送到家里。还有人专门跑腿,把腾出来的空筐送回山上。
梅子和小杏她们这样半大的小丫头就来来回回地给大伙送些茶水解渴,服务得十分到位。
像往常一样,大伙一边劳作一边说着闲话。
如今枣儿沟妇人圈子里最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就是夏荷的婚事,英花一边忙不迭地把枣子往筐里摘一边问道:“夏荷的好日子定下来没有?上次我问她她竟然害臊地躲了。”
云舒跟她离得近,主动答道:“伯父请人算了两个日子,一个是八月二十,一个是九月初五。伯父和小叔都觉得八月的日子太赶,最后就定了九月的这个。”
英花跟云舒说话的次数十分有限,乍一听到他搭话竟然愣了一下。
江春草温婉地一笑,说:“我也觉得九月初五好,喜事办完了还能团团圆圆地过个重阳节。”
云舒笑得温和有礼,“到时候还要麻烦大娘和姑姑帮衬。”
英花看着他文质彬彬的样子心里喜欢得紧,忙说道:“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应该的。说起来,云舒小子和小逸是同年吧?夏荷的事完了下一个就是你,可订下人了?”
“我……不急。”云舒笑容一滞,又很快恢复如常。
这个过程很短,云舒又掩饰得极好。大伙都忙着摘枣自然没人注意。
当时江逸转过身来正想要跟云舒说话,恰好把他那一瞬间的失落看进了眼里。
江逸突然感到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