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松眼角往叶氏身上斜了一下,微叹口气:“我如今与你婶娘——只因她对你两个妹妹管教不当,我们说不到一块,她心里别扭不搭理我,我还不好去问她!药铺里又太贵,原本还只是八十八两一瓶,不知为何这些天玉雪膏忽然不够卖,每瓶涨到一百两!我的银子,都是你婶娘管着……”
见此情形,锦绣大致也明白怎么回事了:想要玉雪膏,而且还想要很多,定是叶氏的主意!
至于她为什么一口气要十几二十瓶,那还用说?自己美容,还想给姐妹送礼啊!叶氏原本可能以为那家卖玉雪膏的药铺是罗家的,殊不知其实是金氏的私产!
新婚燕尔,罗松肯定宠着叶氏,叶氏搞不掂的事,他就得出面喽!可惜的是,金氏不会痛快给他,而他长久瘫在床上,三房钱财抓在金氏手里……他现在是一千两银子难倒英雄汉了!
居然要求自己替他制玉雪膏,讨好他的妾室,真难为他想得出来!
罗真启动冰块脸模式,眼神冷厉恨不得刺杀了罗松!
锦绣心里暗笑,面上不显什么,只装作拗不过罗真,“顺从地”被他牵走了!
罗松见罗真拒绝的态度如此坚决,也不执着于玉雪膏了,却在后头喊过来两句,成功地又激怒了罗真:
“你们孝敬祖父和我的酒和茶,下次再送进京,给我留多些!那酒的名字我给你们想好了,就叫‘东山雪曲’!”
锦绣紧紧拉住罗真的衣袖,才免使他回头去朝罗松撒气。
回到府里,锦绣没让管事和丫头动手,自己走进库房去翻找,罗真守在外头,过一会,锦绣才唤了香枝香茶进去,指着架子底下的木盒子,教她们把茶叶翻出来,另行包装好,两个酒坛子倒是随意从墙角拎过来就行了。
等成国公的长随把东西抱走,夫妻俩才走进书房去歇歇气,香茶端上热茶,退出去时顺手把门给掩上。
罗真把锦绣拉到里间,一起坐在罗汉床上,说道:“过年国公府用的酒,还有我们侯府补请喜宴所用,全是赤州美酒,大家都喝得爽快高兴,祖父也曾问我,我只含糊说赤州有个酒坊,朋友引我去看过!你倒好,一口就承认那是自家的!看着吧,勋贵人家用酒如用水,他们又不会给银子,到时候你……”
锦绣笑着抱住他手臂摇晃:“放心吧,我有那么小气巴拉?我的嫁妆是你给我置办,国公府的面子也还有你一份,既然酒坊的酒要卖进京来,能瞒得过他们吗?咱们可以先礼后兵,定个数量给国公府,超过数量,就得给银子,怎么样?”
罗真想了想,点头:“就该如此!省得他们贪得无厌!”
“三老爷说的那个‘东山雪曲’?”
罗真一口否定:“不用!赤州酒早有名字,‘赤州老窖’,就挺好!上次送来那三坛,是我练功之余在木屋书房看了云逸道长的笔记,跑去作坊里自个儿酿制的,用了五六种粮食掺合在一起,觉得特别香,味道清爽醇厚,甘甜绵长……因祖父好酒,就想给祖父品尝品尝,不意被罗松拦在前头拿走一坛!要起名字我自己不会想么?用他的作甚?”
“可是他说的‘雪曲’二字,我喜欢!你不觉得这俩字很形象很……美妙么?你那渣爹,看来比你多几分文采呢!”
罗真无语,自己小时候那样情形,能有个老师教导,会识字懂算个数就不错了,还妄想什么文采:“随你,喜欢就用吧,不过那‘东山’就算了,我可不愿意人人都知道我岳丈家在东山村!”
“为什么啊?嫌我村姑呢?”
罗真气笑:“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不想他们过安稳日子了是吧?”
“倒也是,要是这名字被人挖出来历,个个慕名而去,我家岂不是鸡犬不宁?”
锦绣靠在罗真肩膀上转着眼珠子:“不用东山,那找个什么字配雪曲呢?让我想想啊!”
罗真道:“这酒是真好,却是……你真想大批酿制?”
“有何不可?我们把方子给赤州酒坊的师傅们去酿制,他们能做出多少是多少,葫芦……那里头,我们得闲也做些以真充假,放在各地精品店里出卖!反正有粮食,不是么?等什么时候不想做了停了,理由也现成:缺某种粮食,做不出来了!”
“嗯,你自己看着办,作坊里酿酒很容易,我会做了,外头生意我可没空管!”
“以后,孝敬祖父要先找好借口,东西出自哪里,日后还有没有,都得想好再说。比如那高岭香茗,我就那样说了,要是有人果真千里迢迢跑去常德找,不是害他白跑一趟吗?”
罗真笑道:“一个什么‘雪曲’就把祖父那班老头儿迷住了,幸亏你把‘猴儿酿’都给了舅父,不然,又得让他抓住你不放!”
“‘猴儿酿’么,那是从东山村带来,杨家人从深山老林里寻到的,去年舅父在东山村尝到过,所以他深知其中美味,知道我手上有两坛,都给他哄走了!连朱迷那几个跟着我的侍卫,也都每人藏有一瓶呢!此酒美味滋补,醉不上头,对老人挺好的,本想给你祖父一坛的,现在没了!不过我在里头制作了‘百果酒’,是仿效猴儿们的法子酿造,想封存一段时日再取出来——到时再看吧!”
罗真感觉有些头痛:“到底要不要给祖父呢?我真怕他会天天跑来纠缠,还带着一群老头儿,那些老头有的对我还有恩!绣绣,要不我们就不那么孝顺了吧?”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忍不住一阵好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