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雨被衙差拉起来的时候,弯腰覆在唐远耳边说了一句话。
唐远此时正“昏迷”,牙关却是咬得死死的,恨不能跳起来亲手给她几个巴掌,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忍住。
唐远和奶嬷嬷作为证人,案子一结束就当即释放。
唐远被抬到后堂休息,等他“转醒”之后才被人送出来。
走出府衙大门,奶嬷嬷望向唐远,欲言又止。
唐远知道自己这点小伎俩在奶嬷嬷跟前不够看的,他低声道:“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今日之事,我知道自己有错。”
奶嬷嬷叹了口气,“我已经不是唐家人,没权利说二爷什么,只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自己方才在公堂上的那句话,将唐氏礼训传承下去,这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心愿,也是大爷的遗愿,另外,好好照顾咏少爷。”
唐远没想到奶嬷嬷会这么说,讶异的同时,心中涌出更多羞愧,他垂下头,“我明白。”
奶嬷嬷走后,唐远往前走了几步,没多久就见自家府上小厮赶着马车朝这边来。
不多时,马车在他身侧停下,帘子被人挑开,露出乔氏一张因为担忧而惨白的脸。
“老二,事情如何了?江氏那贱妇呢?”
“杀人犯,自然是被关进了大牢。”唐远平静道。
“这么说,你大哥真是她亲手杀的?”
唐远抿了抿唇,“娘,我好累,能不能让我先歇会儿?”
乔氏这才注意到自家儿子一脸的伤,忙下去将他搀扶上来。
唐远落座之后就合上眼睛,显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乔氏看了他几眼,见他实在疲惫,涌到喉咙口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拉过座椅上的毯子给他盖着。
到家的时候,昨天才花心思拉出来的红绸已经全部撤了,放眼望去,整个唐府上空灰蒙蒙一片,下人们脸上的表情如丧考妣。
公堂上的情况究竟如何,乔氏到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她想了想,让唐远去她院里说清楚。
母子二人刚入正院,不远处有个小人儿就颠颠跑了过来,嘴里哭喊着,“二叔,二叔……”
唐远顿住脚步,扭头看他,“怎么了?”
唐咏一面哭一面抹着眼泪,“他们都说,娘亲不见了,娘亲呢?”
说完,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到底还是离不开娘的年纪,哪怕心中再害怕被当娘的虐待,真到了这一刻,他最放不下的还是亲娘。
唐远沉默片刻,跟他说:“你娘亲去了你外祖家,她临走前说了,要等你长高高才会回来,所以咏儿以后要好好吃饭睡觉,努力长高高,争取让你娘早些回来,好不好?”
唐咏哭得更伤心了,揪着他的袖子不放,“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娘亲,二叔你带我去找她。”
唐远闭了闭眼,耳边似乎还萦绕着江清雨被押下去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唐咏是你兄长的儿子吧?我能爬他的床,自然也能爬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