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静静地看着两位前辈,心中的凛然越来越明显。一个给人的印象是儒雅和蔼,一个留下的名声是淡泊低调,但是,真正面临事情的时候,却都让唐易产生了一种感觉。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感觉。
“后路······”秦老端起茶杯,唇边轻吹,却迟迟不下口。
“距离泛古堂正式秋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做一只雍正粉彩喜报平安摇铃尊,时间上还是很富余的。”沈松岩眼中的杀机变成了一种玩味。
秦老终于不再轻吹茶杯,浅浅啜了一口茶,“你要是把喜鹊眼神中的凶气变成喜气,你师兄说不定会很感谢你。”
“哈哈哈哈。”两人放声大笑。
“我想过几天去一趟瓷都。”唐易待两人笑声渐止,突然认真说道。
“你不去,我也得派人去。”沈松岩仿佛在意料之中,“确定了行程之后,我找人接应你。”
“沈先生,我有个问题。以您的人脉,在瓷都肯定是有不少关系的,何以之前没想过找您的师兄?”在沈松岩这样的老江湖面前,唐易放弃了拐弯抹角。
“找过,他离开的前几年我还找过,瓷都更是重点,但是一直杳无音信。毕竟,他虽然是我的师兄,却也是个独立自由的人,所以后来我就罢手了。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我隐隐有一种预感,他现在很可能在瓷都。当然了,预感有时候也是很不准确的。不过,现在势必要去查访一下了。”沈松岩解释道。
唐易点点头,下定决心要去一趟瓷都的同时,又忍不住问道,“沈先生,您说要同样仿制一件摇铃尊,是要回燕京么?”
“外孙女的暑假学习班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等着开学了,我在山州呆的时间不短了,本来也得回去一趟。不过,想想我费时费力去做一件摇铃尊,最终却是为了让人一下砸碎,想想真是有些跌份儿啊!”沈松岩自嘲般摇头轻笑。
“要是不砸,你也不会不落款啊!”秦老跟着笑了起来。
“沈先生,这雍正粉彩真的一个月之内就能做出来?光是胎土,怕就不好找吧?”唐易的问题又来了。
雍正粉彩的胎土,普遍坚硬洁白,结构细密,乃是上佳的高岭土。瓷都本是高岭土的产地,但是老坑口基本都已殆尽,所以现在想采集到优质的高岭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只恐风吹去,还愁日炙销。”沈松岩笑道,“这雍正粉彩的胎体都十分轻巧,肯定是与原料有关。原料我是不缺的,你想问的,恐怕不是我缺不缺原料,而是雍正粉彩的鉴定诀窍吧?”
唐易被沈松岩一下子点破,也不脸红,毕竟,平时哪有这样的学习机会,不乘机多问问哪能行?
“修胎很关键,雍正粉彩的底足光滑滚圆,俗称‘泥鳅背’,你以后看雍正彩器,这是一个关键点。”沈松岩对唐易有着格外的好感,当即说道:“造型我就不多说了,色彩上你记住一句,‘花有露珠,蝶有茸毛’。”
简单实用,深入浅出。这就是大家和伪专家的区别,一句话就能点透很多东西。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唐易正暗自用心,电话却来了,接起后,传来了毛逐着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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