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郎笑道,“舒家与工部风头一时无两,此时登门拜访子烈的绝不在少数,还多一个你我?”
程棉听了这话,自觉有理,对迟郎点点头,吩咐起轿。
迟郎咧嘴一笑,上了轿,跟随程棉的轿子往侍郎府去。
程棉与迟朗到时,阮悠府外已经停了几个轿子,二人下了轿,看了众人的车驾,相视一笑,命人通传。
管事听说之后亲自迎出门来,一路将二人送到后花园中。
阮悠站在梅花树下,被一群人围在当中,强颜欢笑,听众人咏梅。
来的大多是工部官员,并无阮悠心腹,却是阮青梅一党。
众人见了程迟二人,纷纷上前行礼,阮悠因为受了风寒的缘故,脸色苍白,似有颓色,神态有掩饰不住的疲累,与程棉迟郎对面施礼罢,安排众人入座。
众人明知阮悠有心与程棉迟郎说话,就让的远些,围在梅树下看梅花。
侍从们奉了茶,也都退了下去。
阮悠裹着厚袍,捧着热茶杯,对程棉笑道,“千菊宴上,皇上盛赞元知为梅君子,前日梅花开时,我就想到元知,心心念念请元知到府上赏梅。”
迟郎笑道,“子烈想请的是元知,我却是不请自来,当真失礼。”
阮悠脸一红,一时有些无措,“敬远何出此言?”
迟郎生怕阮悠当真,忙笑着说一句,“说笑而已,子烈不必介怀。今日你邀了众人赏梅,想来也是有话要同我二人私说。”
阮悠看了一眼梅树下的众人,对迟郎小声道,“皇上有心肃清工部,才叫敬远与元知复核刑部审结的案件,我从跟随纪老,手里就存了一本案卷,这些年来细细记录阮青梅与其党羽徇私枉法的明证,如今一并呈给刑部,来日若要我上堂为证,只管传唤便是。”
程棉笑道,“子烈若只为案卷,派人呈送就是了,以赏梅为由请我二人亲自前来,是否还有什么话要叮嘱?”
阮悠面生难色,似有难言之隐,犹豫半晌,才要开口,侍从却禀报副相贺大人到了。
阮悠一声轻叹,一边吩咐请人进府,一边整理发钗袍裙。
迟郎见阮悠严阵以待,猜测她与贺枚关系不俗,笑容一僵,调侃道,“子烈与贺大人是知交?”
阮悠轻轻摇了摇头,自嘲一笑,“算不得至交,勉强算是一个知己。他原是礼部侍郎,我是工部侍郎,职级相当,自然有许多话说。他遭人陷害,身陷囹圄时,我虽为其鸣冤,却无力解救万一,心中甚愧。皇上重审林州案,亲自为他伸冤,如今他已是宰相府副相了……”
迟郎听阮悠言有深意,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破沙锅,贺枚却已到了后花园。
原本围在梅花树下的众人见到贺枚,纷纷上前行礼,阮悠三人也迎上前。
各自见礼罢,阮悠吩咐侍从再搬一把椅子。
迟郎见侍从搬来的软椅上铺着厚厚的褥垫,面上露出若有深意的笑容,对程棉点点头。
程棉了知其意,四人寒暄几句,他与迟郎便起身告辞。
阮悠忍了咳嗽,走到梅花树旁折了一支梅花,亲手交到程棉手里,“案卷已吩咐人送到敬远轿子里,这一支梅花开的正好,请元知笑纳。”166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