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心知方才姜郁在金麟殿的时候,陶菁已经等在密道出口,她却不知他等了多久。
陶菁望着毓秀的侧颜,笑容若有深意,“我方才连一声咳嗽也不敢,你知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想不到你的皇后竟在金麟殿呆了一日一夜。”
毓秀终于扭头看了一眼陶菁,“你在下面等了一日一夜?”
陶菁嗤笑道,“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若等上一日一夜,恐怕连活着出来见你都不能。”
毓秀心下了然,“你是昨夜听程棉说我身体不适,才打定主意进宫?”
陶菁自嘲一笑,“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原因,皇上不是算准了我会来,否则你刚才也不会敲床板了。”
毓秀听陶菁话说的直白,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陶菁松开握住毓秀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笑着对毓秀说一句,“皇上心心念念的密室机关图。”
毓秀伸手去接,陶菁却抬手把信封举高,“西琳三年的赋税钱粮,换皇上腹中孩儿的性命。”
毓秀闻言,心里一惊,表情也在一瞬变得痛苦,“你以为我用孩子的性命要挟你?”
陶菁笑的云淡风轻,“或许是,或许不是,皇上心里的想法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再也不知道了。”
彼时华砚在车中质疑她的所为与用心时,毓秀就隐隐感到绝望,此时陶菁的话又闷声闷响地给她了一击。
她不是不想辩驳,而是不知如何辩驳,对于肚子里的孩子,她的确有过私心,也曾犹豫是否要保留。
她之所以决定保下孩子,向姜郁坦白真相,兴许的确是因为心中存着期望,期望陶菁会顾忌孩子,将帝陵密室的机关图交给她。
说是要挟,也并非冤枉。
事实本是如此,毓秀却觉得难过。
不知是否是怀有身孕的缘故,她变得越多愁善感,患得患失,这些无用的情绪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明明不会改变她的决定,反而平添愁绪。
陶菁见毓秀面上纠结,便笑着将手里的信封交给她,“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拿肚子里的孩子当做赌资,全天下你都可取用为棋,只有他不行,你听懂了吗?”
这威胁在毓秀听起来毫无意义,反倒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如若不然又如何?”
陶菁冷笑道,“如若不然,你这辈子想心想事成,要先问过我。”
毓秀望着陶菁,竟从他眼中看到了她从前从未看到过的内容。
过往他即便在锋芒毕露时,眼神也没有当下这般冷冽可怕。
毓秀手一软,不知怎的就解释一句,“昨日夜审中我的确万般不适,御医也曾一度说孩子可能保不住。若不是为了皇嗣,我不会提早回宫。”
陶菁若有所思地盯着毓秀看了半晌,想看出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程大人昨晚回府,面上似有落寞,我猜测他心中定也有不甘。皇上昨晚并未借势将工部追究到底,究竟是为了保全龙嗣,还是有别的忧虑,恐怕就只有你自己知道。”
顾虑纠缠,她其实也并不知道。
毓秀头痛欲裂,一时如万针刺骨,渐渐的也没了周旋陶菁的耐心,“青天白日,隔墙有耳,你早些回去吧。”
陶菁见毓秀意欲逐客,一时怨愤,就冷笑着起身去龙床边扭动机关。
毓秀扶着床栏站起身,半低着头,也不看陶菁。
陶菁走到地道入口,见毓秀还保持垂而立的姿势,禁不住胸口闷,“从宰相府到宫中,虽称不上山高水远,却也是一番跋涉,我拖着一身病躯来往,皇上拿到机关图就赶人,连送我一送都不肯?”
毓秀将信封小心放到怀中,提裳走到密道出口,送了陶菁两阶。
陶菁没有着急点火把,拉着毓秀的手一路走到阶下,一手拍动机关,在四周陷入黑暗的一瞬,将毓秀推在墙上。
毓秀强压住一声惊呼,被迫承受压在身体上的一个重量,陶菁虽然小心避开了她的小腹,捏她肩膀的手却用了十分力气。
毓秀想起当日在帝陵的种种,心中感慨万千。
陶菁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渐渐的就松了桎梏毓秀的手,伏在她肩膀上咳嗽。
毓秀感觉到下巴上的人越来越重,吐在她脖颈上的呼吸也带了一丝血腥气,她用尽全力将陶菁反推在墙上,抓着他的衣领,吻上他的唇。
陶菁弓着背靠在墙上,惊慌之后,马上伸手搂住毓秀的腰背,小心翼翼地回吻。
毓秀松了抓陶菁衣领的手,将手臂绕到他身后,隔在他与冷墙之间。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却又似乎转瞬,最后不得已的叫停,是因为陶菁听到地道之上传来的拍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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