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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章 水泊渊 1503 字 2023-01-10

毓秀怎么会说华砚已是无心之人,她更不会刻意澄清她与华砚的关系。姜郁见毓秀缄口不言,只当她默认,心中一阵刺痛,面上却冷笑道,“皇上隐瞒华砚未死的事实,就是为了一鼓作气扳倒南宫世家。处心积虑布局精密,不惜将心爱之人至于险境,游走生死之间,帝王的心果然冰冷。”

毓秀一皱眉头,失声笑道,“对面布局之人心思缜密,狠毒非常,我的心若不冰冷,恐怕不能与之抗衡半分。为君者最忌讳的,就是乱世奸臣,盛世权臣。西琳虽非乱世,却也绝不算是盛世,朝上却既有权臣,也有奸臣。前后都是万丈深渊,朕走的每一步都要万般谨慎。”

姜壖笑道,“依皇上看来,你对面的布局人是谁?”

他话问的直白,毓秀反倒不知如何回答,刻意避过未免损伤颜面,思索半晌,只笑着回一句,“无论是谁,在我心中,都只是一个幻影罢了。”

姜郁才要再说什么,殿外就禀报侍从送药。毓秀握了握姜郁的手,“伯良何必纠结,你心中若有怀疑的人选,对我直言就是了。”姜郁不置可否,高声宣侍从进门。

毓秀服了安胎药,吩咐郑乔灭了殿中几盏灯,放下床帐,躺在龙床上再也不动。

姜郁见毓秀背对着他,就松松搂着她,刻意在二人之间留出一点距离。

身边传来毓秀均匀的呼吸声,姜郁本以为会一夜无眠,谁知过不多时,他也堕入梦乡。第二日一早姜郁醒来时,毓秀还在昏睡,他拉开帐帘,借着昏光望着她的睡颜,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一如他的心境。

毓秀双眉紧锁,额头全是冷汗,似乎是陷在噩梦中解脱不得。

姜郁犹豫了一下,没有叫她起身,顾自洗漱换衣,坐在榻上喝茶看奏章。将近晌午时分,毓秀才醒来,睁眼之后头痛欲裂,反倒让她腹部的不适没有那么明显。

毓秀挣扎着要起身,姜郁听到响动,就放下奏折走到龙床边,笑着问一句,“皇上觉得怎么样?”

毓秀揉着头,苦笑道,“旧疾复,恐怕一时半会也好不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姜郁笑道,“还未到午时。皇上多睡了半日,药早就煎熬了,臣这就吩咐他们热了送过来。”

毓秀似不经意摸了摸小腹,靠在龙床边点点头。姜郁传侍从进门伺候,宫人服侍毓秀洗漱更衣,摆午膳上桌。毓秀强忍疼痛,一想到要喝安胎药,就硬咽了半碗粥。

姜郁陪毓秀用罢中饭,又传廉锦前来为毓秀诊脉施诊。

廉锦为毓秀号了脉,双眉紧皱,毓秀见廉锦讳莫如深,就笑着对他说一句,“廉卿有话尽可直说。”

廉锦看了一眼姜郁,见姜郁一派淡然,就猜到他昨日已经知道毓秀的秘密,“皇上几番动气,若不谨慎保全,这几月间都十分危险。”

毓秀虚虚一笑,点头应了,“朕的头痛症犯了,廉卿可有法医治?”

廉锦一脸纠结,“治头痛的药唯恐损伤龙胎,皇上若不是疼痛难忍,勿用药为上。”

姜郁心知毓秀若不是疼痛难忍,绝不会开口向廉锦求药,但见她在听说头痛药会损伤龙胎之后默然不语,便也不一言。廉锦心中不忍,便施针帮毓秀止痛。

毓秀喝了药,坐在榻上与姜郁闲话半晌,吩咐摆驾去永福宫。姜郁似笑非笑地为毓秀披好外袍,“皇上头痛还要出门?莫非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毓秀反握住姜郁的手,“若不是要留伯良为我批折子,我倒想你陪我一起去。”姜郁一声轻笑,亲自送毓秀出殿上轿。华砚与凌音接到通报,一早已等在宫门外。毓秀下轿,受二人的拜礼,三人一同进宫门。

凌音见毓秀面色苍白如雪,头上似有冷汗,禁不住满心担忧,“皇上昨夜回宫之时身子不适,今日觉得如何?”

毓秀抓住凌音的手,笑着摇摇头,“不碍事了。”

华砚见毓秀似是犯了旧疾,就上前扶住她另一边胳膊,一同进殿。

凌音叫人在榻上铺了软被,扶毓秀半躺,屏退宫人,亲自为她倒上热茶,“皇上预备怎么做?”

毓秀一手揉着头,强笑着对凌音道,“刑部两位侍郎落马,正是迟郎借机换血夺权的好时机。惜墨当初在吏部士册库当差时整理的官员档卷案宗,请悦声按部交给迟郎、洛珅、阮悠与贺枚。”

凌音与华砚听到“阮悠”的名字,对望一眼,试探着问毓秀,“皇上当真要借当年的工部案扳倒舒家?”

毓秀正色道,“舒景借工部贪墨暴敛已是人尽皆知之事。钱王两位侍郎落马,朕便打开一个缝隙,要刑部复核那二人当年主理过的所有案件。迟朗何等聪慧,必借机整理所有与工部谋私相关的冤假错案。其实想除掉阮青梅,并不一定会涉及到工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