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秋了然姜壖话中的意思,慌慌对毓秀拜道,“南宫家私养家军,有违朝廷法例,罪该万死,自请重罚。刺客行刺一事,却实非南宫家家军所为,请皇上明察。”
毓秀冷笑道,“若非明证在前,南宫大人恐怕也不肯认罪,你方才还说南宫家从未私养家军,你也从未听说过影军的名号,事到如今,你又想推脱指使刺客的罪名,你说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你叫朕如何分辨?”
灵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南宫家私养影军已无可辩驳,南宫大人索性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下罪名。她心知指使刺客劫持皇上,行刺钦差是谋反罪名,自然要顽抗到底,可知事实胜于雄辩的道理?”
凌寒香看了一眼纪辞与迟朗,正色对南宫秋道,“子章与敬远在帝陵中找到的刺客尸体,每一具头顶都有与堂上的这两位一模一样的圣字符号。方才已证实影军受南宫家驱策,南宫大人还要狡辩?”
南宫秋嘴巴开开合合,想说什么又找不到头绪,姜壖心知她惶恐至极,生怕她说的话里再有什么纰漏被毓秀抓住把柄,便开口说一句,“老臣敢问纪将军与迟大人,禁军统领在帝陵中发现的刺客尸体可还在?”
话虽然问到纪辞头上,纪辞却没有开口。
灵犀在一旁笑道,“姜相这话问的奇怪,帝陵行刺案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刺客尸体必定已腐毁,怎会有留存?”
迟朗起身拜道,“因尸体死于帝陵之中,死因各不相同,尸腐气太重,为稳妥起见,臣命仵作细细检验记录之后,就命人将尸体火焚,以保万全。”
姜壖冷笑道,“帝陵行刺案最重要的证据就是那些刺客尸体,迟大人一句轻描淡写焚毁了之,以保万全,如何让人信服?”
毓秀笑道,“姜相此言差矣,刑部并非迟朗一人的刑部,他在吩咐焚毁尸体之前,叫仵作细细查验记录,案卷白纸黑字,为何不能作为明证?”
姜壖一派凌然,“怕只怕有人得知影军暗卫头上圣字符号的秘密,刻意陷害。帝陵案所谓的物证只是一群死人,林州案所谓的人证也只有这样一个不足取信的死士,皇上要仅凭这两件所谓的人证物证就要定南宫世家的谋反之罪,如何给天下一个交代?”
毓秀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厉害,渐渐也没有同姜壖周旋的耐心,“姜相身为一国宰相,当真要玩弄机巧,与朕作对?帝陵中劫持朕与灵犀公主的刺客未有一个活口,林州案中钦差与随侍无一生还,一具刺客尸体不见,你若硬着要朕给天下一个交代,让这堂上听审之人心服口服,朕就只能请地府的冤魂前来作证。只怕证词是亲口从遇刺的钦差嘴里说出来的,你也矫然不认?”
姜壖冷笑道,“林州案当日的情形如何,也只有华殿下最清楚,如今他人已不在,皇上要借他之名将一门世家至于万劫不复,臣自觉愧对大熙的列祖列宗。”
毓秀手里把玩着惊堂木,冷哼一声道,“姜相当真要逼我到地府请冤魂来作证?大理寺升夜堂朕也有所耳闻,今日何妨一试?”
灵犀见毓秀皱着眉头,额角似有冷汗,明知劝说无益,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一句,“怪力乱神之事,臣妹虽不尽信,却也心存敬畏。若当真得行,只怕地府煞气冲撞皇姐,皇姐龙体关乎社稷,万望谨慎。”
毓秀强挤出一个笑容,“今日之事不了,朕如何能安心。姜相说的不错,朕要处治南宫世家,就要给天下一个交代。”
一句说完,她就转向堂中诸人,“众爱卿必也早有耳闻,夜审鬼堂在民间虽然只是一个传说,在刑部与大理寺却已是人尽皆知之事。今夜与从前不同的是,召唤上堂的冤魂是华砚。”
灵犀与凌寒香对望一眼,面上皆有担忧之色。
迟朗对毓秀拜道,“大理寺夜审鬼堂虽行之有效,毕竟有违天命,请皇上三思。”
毓秀不动声色地擦掉鬓边的汗,对迟朗笑道,“朕心意已决,即便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对,也要放手一试,请程爱卿做升夜堂的准备。”
程棉看一眼面色如雪的白两,白两对毓秀拜道,“下士升夜堂,需死者生前一件对他意义深远且不能割舍的旧物。”
毓秀苦笑道,“朕赐给惜墨的尚方宝剑,却变成刺死他的凶器,今日本想作为呈堂证供,你若觉得行得,就拿去用吧。”
她一边说,一边对郑乔点点头,白两自去同郑乔取剑。
灵犀等早就猜到毓秀留白两在堂必有蹊跷,想不到他竟是升鬼堂的关键人物。
程棉拜道,“今夜虽是至阴之时,阳气过盛却不利于征召地府冤魂,请皇上与诸位大人到后堂等待,待臣等准备妥当再请皇上到前堂听审。”
毓秀笑着点点头,召迟朗到身边耳语几句,叮嘱他妥善安置李一等人。
灵犀与凌寒香一左一右,搀扶毓秀到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