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并不理会姜壖,只对南宫秋冷笑道,“南宫大人说你南宫家从不曾私养影军,朕倒是有一个方法试一试你说的是否属实?”
南宫秋一愣,看向毓秀的目光也闪过一丝惊惶。
姜壖心一沉,不知毓秀又有什么奇巧的法子,或是找来他们不曾预料的人证。
毓秀盯着桌上的两只白瓷碗,将廉锦与曹忱召到跟前悄声吩咐。二人面上虽有犹疑之色,却还是点头以应。
待二人去而复返,手上便各捧着两只白瓷碗。
毓秀走到南宫羽面前,指着他身边的侍从说一句,“李一说影军影卫是贴身保护南宫家诸人的家兵亲卫,朕猜测,今日跟随南宫大人与南宫公子前来大理寺的侍从亲随里面,必然也有影军中人,他们服用的这种叫百日花的毒虽药性奇特,只在特定的时间发作,朕却愿用曹卿研制的试毒剂试一试。”
南宫秋心里一惊,忙看向姜壖,姜壖并非不担忧,面上却故作无恙,摇头安抚南宫秋不要轻举妄动。
毓秀笑着走到南宫羽的藤椅边,伸手抓住一直垂首站立的那侍从的一只手,“就从他开始吧。”
那随从虽低着头,气势却半分不弱,暗用内劲想挣脱毓秀,却又顾及毓秀的身份不敢挣扎的太过明目张胆。
毓秀感受到他用力,心中越发笃定,禁不住冷笑道,“寻常人家的侍从亲卫,怎敢随意摆弄主人家?朕从第一眼看到你,心中就有预感,你与藤椅上坐着的这一位南宫公子,气场谁上谁下,如何瞒天过海。”
那侍从听罢这一句,猛然抬头,正对上毓秀一双金眸,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动弹不得。
纪诗生怕那侍从恼羞成怒,对毓秀发难,忙上前抓住他另一只手腕,不动声色为毓秀解围,“不必劳烦皇上与两位御医,臣亲自动手。”
一句说完,他就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银针刺破了那侍从的手指,滴血到白瓷碗中。
血与水混合的一瞬间,果然变色。
毓秀对纪诗一点头,纪诗便拉住另一旁的侍从,刺破手指,滴血检验。
毓秀望着白瓷碗中的变化,对纪诗笑道,“若这藤椅上坐着的当真不是南宫羽其人,而是他用来迷惑人的替身,此人除了相貌身材与南宫羽相似,心智才能胆识却未必有他万一。南宫羽为免替身出纰漏,必然在他身边安插一个极其信任的心腹,操控傀儡的一举一动。”
满堂人寂静无声,只有毓秀轻而不闻的冷笑声,“若是朕没有猜错,这一位不止是影军影卫,更有可能是影军暗卫,他头上是否有圣字记号,一查便知。”
那亲随听这一言,眼中已隐现杀意。纪诗将毓秀护在身后,凌然斥道,“皇上让你跪,你还不跪。”
毓秀说话的时候,南宫秋正跪在一旁,脑子乱成一团,一时也想不到对策应对。
那亲随虽不情愿,未得南宫秋示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垂头跪在地上,任衙役拆散了他的头发,查看他头顶。
百会处的确隐隐有一个圣字的符号。
毓秀本是想赌一赌,见到圣字标记的时候就暗自长舒一口气,对纪诗笑道,“请子言将跟随南宫大人的亲随侍卫请进堂中一同检验。”
纪诗领命而去,毓秀甩袖回到上首。
南宫秋颓弯如弓,双手撑在地上,不知如何辩解。
姜壖心已沉了大半,待南宫秋的两个影卫被检验罢,他便默然回到座上,预备说辞。
纪诗将四只白瓷碗摆到毓秀面前,毓秀望着那几只碗中昏黑的颜色,面上却浮起一丝笑意,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道,“以奇毒控制亲卫的忠心,倒不失为一种简单易行的办法。”
灵犀站到毓秀身边,厉声喝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本王亦不能相信,南宫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南宫秋袖子里的手忍不住发抖,灵犀还要再逼问,姜壖已起身拜道,“恭亲王息怒,以老臣看来,南宫家私养家兵已证据确凿,皇上若重罚,宰相府绝无异议。但这也不能证明帝陵与林州的两件劫持圣上与刺杀钦差的大案就是南宫家军所为。”
毓秀小腹处阵阵疼痛,咬紧牙关才勉强打起精神,“人证物证俱全,姜相还要强词夺理,替南宫家狡辩?”
姜壖面色沉然,“老臣并非强词夺理,而只是就是论事,刑部找到的所有证据只能证明南宫家私养家军,而并不能证明南宫大人亦或是二公子指使家军几番行刺,意图谋反。”166网